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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刘长卿
故人青云器,何意常窘迫。
三十犹布衣,怜君头已白。
谁言此相见,暂得话畴昔。
旧业今已芜,还乡返为客。
扁舟伊独往,斗酒君自适。
沧洲不可涯,孤帆去无迹。
杯中忽复醉,湖上生月魄。
湛湛江色寒,濛濛水云夕。
风波易迢递,千里如咫尺。
回首人已遥,南看楚天隔。
《湖上遇郑田》现代文译文:
老友你本是栋梁才, 为何总陷困顿来? 三十仍着粗布衣, 怜你鬓发已斑白。 谁料今日得重逢, 暂叙往昔旧情怀。 故园家业尽荒芜, 归乡反作异乡客。 你乘小舟独远去, 我持杯酒自开怀。 苍茫水天无边际, 孤帆渐逝无踪迹。 酒盏忽觉醉意浓, 湖心升起明月白。 江水沉沉透寒意, 暮云蒙蒙笼烟霭。 人生风波多辗转, 千里犹如咫尺外。 回首故人已渺远, 南望楚天隔重隘。
赏析:
这首五言古诗以深沉悲凉的笔触,展现了诗人与故友郑田意外重逢又匆匆别离的情景。全诗可分为三个情感层次:
首六句构成第一个层次,通过"青云器"与"常窘迫"的强烈对比,突显友人怀才不遇的境遇。"三十犹布衣"与"头已白"的时间错位,形成令人心酸的生命反差。
中间十二句描绘湖上邂逅的场景,"扁舟""孤帆"的意象与"斗酒""醉"的状态形成动静对照,而"沧洲不可涯""千里如咫尺"的空间描写,既写实景又暗喻人生际遇的无常。
结尾两句"回首人已遥,南看楚天隔"收束全篇,以空间的距离感强化心理的疏离感,一个"隔"字道尽人世沧桑。诗中"湛湛江色寒,濛濛水云夕"的景物描写,与诗人沉郁的心境高度契合,体现了诗人诗歌"清幽悲远"的典型风格。
全诗在简短的篇幅中,完成了从惊喜重逢到怅然别离的情感转换,通过湖光月色与人生感慨的交织,展现了中唐文人特有的身世之悲与时代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