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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龚自珍
晓枕心气清，奇泪忽盈把。
少年爱恻悱，芳意嫭幽雅。
黄尘澒洞中，古袌不可写。
万言摧烧之，奇气又瘖哑。
心死竟何云，结习幸渐寡。
忧患稍稍平，此心即佛者。
独有爱根在，拔之■难下。
梦中慈母来，絮絮如何舍。
《泪痕与佛光间的生命独白》
诗人这首《自春徂秋偶有所触》其十三，以晨晓枕上的清泪为引，展开了一场灵魂的自我剖白。诗中"奇泪忽盈把"的清晨顿悟，与"梦中慈母来"的深夜梦境，构成了诗人精神世界的昼夜循环。
全诗以"泪"为经，以"心"为纬，编织出三个层次的生命图景：少年时"芳意嫭幽雅"的纯真理想，中年"万言摧烧之"的幻灭痛苦，以及最终"此心即佛者"的超越尝试。这三个阶段并非线性发展，而是以"爱根难拔"为核心形成的螺旋上升。
诗中"黄尘澒洞"与"古袌不可写"形成精妙对仗，将时代尘埃与个人抱负的冲突具象化。而"万言摧烧"与"奇气瘖哑"的转折，则揭示了知识分子在高压下的精神困境。最动人的是结尾处慈母入梦的细节，将抽象的思想挣扎落于具象的亲情羁绊，使全诗在哲学高度之外更添人性温度。
诗人以自我解构的方式完成建构，在焚烧万言的灰烬中，让佛性与母性同时闪光。这种既超脱又眷恋的矛盾姿态，恰是传统士人面对时代巨变时的典型精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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