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张乔
青铜相照羡涂黄,安用长蛾妒月光。
鹦鹉但知传客姓,画眉谁解谱宫妆。
油车住向西陵柏,玉腕同攀广陌桑。
怪底秦家有夫婿,并头花底睡鸳鸯。
现代文译文:
在夜晚,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铜镜中映射出了染了黄颜色的彩妆,惹得那黑色的蛾子也嫉妒地扑向镜子。鹦鹉只能记住客人的姓名,又有谁知道谁来整理宫妆呢?
旧时的油车已经住在了西陵的柏树上,温柔地共挽双手去摘取广陌上的桑叶。不免要怪罪秦家的夫婿,与那花下成双成对的鸳鸯一样只知享受安逸,却没有如文人一样搏击四方,发愤努力。
诗文赏析:
这四首诗表面上看似一题,写的却是一事。事也凑巧,都同景有关。开头第一句交代了时间、地点、景物等。明月映照下,铜镜上映着涂抹了黄粉的倩妆。而浓重的脂粉气反而吸引了黑色的蛾子。这是第一个场景。
二句顺承而上,脂粉气味为何物?原来是涂好了脂粉的蛾子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既然如此,那么它又何必去扑那“无端”飞来照见自己影子的月光呢?原来它只是因为“长蛾妒月光”而飞向镜中月影的。这一句从表面到深入,层层递进引人入胜。作者以蛾为问,不言而喻,其意在托之明月、告之蛾子,似乎在告诉读者:你何苦如此呢?这蛾子飘飘然而来,飞向那月影之中,却原来只是因为嫉妒那月影之美。
三、四句是写“人”。这“鹦鹉”能言,“画眉”能语,却无人能解其“宫妆”。其中寄予了诗人一种满腹心事、百无聊赖之情。古乐府《陇西行》有句云:“攀槛似长蛾,人情争为悦。”也是写妇女的美妆引起其他妇女的嫉妒之事。此处作者活用了这一诗意。在写法上照应“相照”二字,所以景中有人,有人中有景,情景交融,显得非常真挚感人。
五、六句转写野外。“油车”句是写实。古时用油涂轮轴,车行时轮轴发出声音,有如车声名句:“鸡鸣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但是这首诗下文既出“广陌桑”,那么就不能只是实写。事实上这个“向”字应该看作训诂之词而非指方位,“住”即指“往”,这辆油车乃指往西陵去的车子,向西者当然只能是往西矣。“柏”是指坟柏。到那里去干什么?当然是去上坟了。“玉腕”句写妇女的生活。玉色的手腕同情人一起攀摘桑叶。这一句又是写实之外兼有想象了。
末两句即景抒怀。“怪底”一句有双关含义。“秦家夫婿”本来是指秦地的女子,但此处也可以理解为指秦中富家子弟或指唐末世宦之家子弟。意思是:怪不得他们只知寻欢作乐,为何不学那有志之士立下鸿鹄之志呢?只可惜诗人此时是身居乱世,无法学击猛禽猛兽来保护自己心爱的鸳鸯不被袭击。诗人是在抒发一种愤慨之情。这一结语相当含蓄深沉,使人读后颇有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