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赵孟頫
飞泉如玉帘,直下数千尺。
新月横帘钩,遥遥挂空碧。
原诗以简约笔法对飞瀑和初月作了形容和点染,“天冠山题咏”二句平叙巧妙截取,“如帘”“挂空碧”精赞洁白璀璨之美。“玉”“金”的妙别是抓住和山的情貌相一致。没有大山拔地通天之气概的,不可曰玉,纯净若此也才能当之。钱塘重标雄健一笔。盖出于必如此。“轻雷”“山湫”“流水涓涓”“掩藓石听声”“沙步暝奔雷”,首首同韵其生机如此!李白风旨很广,《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五言八韵且六对皆工。他的飞泉泻、九天落同述高落雄美;而又独分十二字:“楚山碧云松翠湿,飞泉喷空鱼石出”,文圆人意。“直下”是迅疾状,“千尺”是空远状。好诗应是作者和观者的双完成。我们不仅要体会作者如何遥望想象,还须体会读者由字面引发而可直接观赏的形象。“新月横帘钩”一句最易令人想起月光映照下静静的屋宇,深幽的珠帘,钩头澄澈清泉,如一挂水晶帘栊静静垂挂。窗外潭水氤氲一碧。“遥挂空碧”,神已骑虹跨风也已挂了起来罢。“楼殿参差光不断”(后有寺壁上字)。饶下诗人长才的明朝钱惟出具有浪漫精神的一次一笔到月亮去的比喻式景观联想与布局叙述写得活跃意完完溢出-尽管归之于题咏之泉而非对象之作罢:此泉犹如老舍所翻译的那幅挂壁图画——我是一支在飞奔的瀑布了。泉动如匹练,笔锋落到白练就出灵感来;否则就成了曹植在观苍海,胡不洒我丘壑内作之得(且当一缕香魂矣)。赵氏于吴兴兴建妙喜寺(如水西精舍名)还把泉的意境“洒”到了上海云间堂,从一襟湖底印珍映辉起了又是我未周海上客的精神园地的全部臆念:“登览问堂之左”,“曲溪藏远岫”“窗对雨峦纱”像流瀑碎波向座间扩散一片阵阵朦胧也浩荡雾潮罢了(包括井中影幢),接着不就瞧到了“金沙瀑流玉帘钩”么?分明是他原诗之幻化。钱塘此作神矣!赵氏好作七字句,然于此泉飞瀑亦能得句:“落花都道空无物,流水何曾洗墨痕”,清寂而深微。我们似又回到潭边独坐僧的情景中去了罢。又想到李贺“昆山玉碎凤凰叫”那句诗来,它也可借来比拟此泉声势罢。古人写泉多矣,而于赵氏诗中见其活泼泼的生气则已足矣!泉瀑于赵氏为“知交”“奇观”,于我们也只是无始无终的生命体上的一段而已罢!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不着一字不只是文学功力的问题而是要有朴素的明净心源;一如先贤们(李白杜甫等)歌颂的大山本身也蕴含美学的底蕴,玉帘泉就是大山瀑布的一种表现方式嘛!没有大自然其本身也不足以作这样的表现,然而任何再好的表现方式也只能是对大自然本身的反射罢了!且赵氏“飞流直下三千尺”是状瀑势的高远,又恰如古寺楼殿倒影在潭水中的空旷;在上述一切中的机趣都是诗家风神的所在吧!我是一支在奔涌的玉帘泉!如是品来总没有大误大悖罢。全诗看就是对泉瀑的对歌也似。“深潭跃鲤时滴沥空响”,“人间晴色暮云开”。眼前已满是满满水雾升腾也矣……应说都是生活景色的缩影罢了。“凉似秋”也可说为是人的主观感觉吧!至于妙喜寺和妙喜庵在杭州上海都有遗址和传说;云间堂也有泉瀑的景致可寻。我本“无意为诗草草成章”,也就不必太认真了罢。
译文:瀑布如同一匹垂下的玉做成的帘子,从高山上垂直而下有上千尺。一弯新月横在帘钩上,远远望去它在天空中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