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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陈维崧
真珠络。
仓琅钥。
如尘似梦连天落。
香车暝。
朱阑凭。
留他不住，唤他不应。
花前约。
春前诺。
玉娥含泪思量著。
黏犀钉。
铺鸳径。
憎他荡子，怜他薄命。
现代文译文：
珍珠编织的络子，发出仓琅琅的声音。像尘埃又像梦一般的落花，纷纷扬扬飘洒向天空。 沉香车缓缓驶进深深的夜色中，美人紧靠着朱栏，她想要留住那落花，却又留不住。她想要呼唤那落花，却又听不到声音。 落花前的约定，春天前的承诺，佳人含泪思索着。如若用玉蜀黍贴上的犀牛角作比作标记，小径上也被铺满了落花，不要再受那个荡子一般的风流相公的抛弃。落花呀！你也像那些薄命的人！
原文赏析：
词咏落花而以绮语出之，婉约绰约多风姿。上片写落花飞舞之状，下片写车过留花之思，情景交融，辞意绵绵。全词委婉细腻，韵律谐婉，读来令人寻味。
这是一首写落花的词，作者借花写人，赋予落花以生命和感情。起首二句先写花叶飘零之状，“真珠络”是说花瓣像珍珠串串，形象地状写了落花之多。“仓琅钥”是说枝条坠叶纷纷如铁锁晃动于秋夜之中响出琅然的声音，又暗示了落花的纷纷。次三句写花叶飘零之状不仅给人以形色满眼之感，而且给人以如梦似幻之感。
“香车”二句承上而来，既是实写，也是寄兴。“香车”谓香艳的车子驶去，“留他不住”，显然是写落花纷纷紧贴车子而落，“唤他不应”，是写落花落在车子内部也留在车轮辗过的路上。此五句一字一句皆有所指，均借用比兴象征寄托着作者对人事的种种感伤和哀怨。“留他不住”以下三句则换一种情调即由哀怨变为宽恕、怜惜。“花心”是指花瓣中的蕊。“花前约”与“春前诺”皆指落花而言，意思是说春天之前是落花的约定，也是它原来的诺言。它本可以令芳华长驻、再造生机，然而它却空惹了一片痴情。结拍三句更是把一种无可奈何的愁情深恨用含泪思量的玉娥和恨他薄命的佳人来表现。
此词与陈维崧其他词作一样，既有雍容典丽的正宗宫商雅调的风味，又有寄托感慨的凄清哀婉的别调遗响。其下笔写景高华而自然，出语不俗；入笔立意又与众不同。给人们耳目一新的感觉张珩评说：“倚声之家纯任天机偶成珠曲固然不高明在填成的细思乃至与郢中之听混成一顾是一种启示人的美学常识啊”。将张珩评价顶互互而和盘托出可谓恰当至极。可见陈维崧这首咏物词别有风致、格调不俗的原因所在。
“花”虽已“残”，“春”已“归”，然而词人的心事却不曾因此减退。末三句语意凄然，连用了两个反常心理的反常手法表情达意。女子的情人有负于她而去而她又无从追寻一般哀怨凄惋的心情自然涌出。“断肠声里”，当然是指因情感受伤太深以至痛苦之极的心绪状态而把怨情说出则是暗中转注针砭某事某种不幸、某人的薄幸而这种手法却是最为曲折含蓄的也即所谓“意余于辞”。总之这首词所体现出来的思想感情正是通过曲折含蓄的手法来表达的从而也就能让人们品味出词人清韵高致的独特风致来。
全词虚实相生、情景交融、用典贴切、意蕴丰富、耐人寻味、风致别有韵味。这正是陈维崧词的艺术特色所在。此词当为陈维崧咏物词中的佳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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