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清] 陈维崧
中酒心情，拆绵肘节，瞢腾刚送春归。
一亩池塘，绿荫浓触帘衣。
柳花搅乱晴晖。
更画梁、玉翦交飞。
贩茶船重，挑笋人忙，山市成围。
蓦然却想，三十年前，铜驼恨积，金谷人稀。
划残竹粉，旧愁写向阑西。
惆怅移时。
镇无聊、掐损蔷薇。
许谁知？
细柳新蒲，都付鹃啼。
夏初临·本意
中酒心情，拆绵肘节，瞢腾刚送春归。一亩池塘，绿荫浓触帘衣。柳花搅乱晴晖，更画梁玉翦交飞。市声闹攘，贩茶人去，笋价行违。
蓦然却想，三十年前事，恨重重堆积。划残竹粉，旧愁写向阑西。惆怅移时，镇无言、掐损蔷薇。许谁知？细柳新蒲，总付鹃啼。
这是作者一首著名的词《夏初临》的自题小影词。因为词中有“中酒心情”、“一亩池塘”、“柳花搅乱晴晖”、“市声闹嚷”、“茶叶贩去”、“恨重重堆积”等字眼，我们可以断定这必是作者借酒消愁，醉中作词抒怀之作。
这首词的背景是作者在三十年前和友人一起游洛阳、建业（南京）之时，而此时作者却已经白发苍苍了。那时他年轻气盛，满怀壮志，而今三十年过去，却一事无成，一腔壮志消磨殆尽。因此这首词所流露的情绪是复杂的，有悔、有恨、有追忆、有惆怅、有悲凉。而这一切又都以词人的现实感受为基础，融合为一体，是悲愤？还是无奈？读者自会品味。
上片以形象的比喻委婉曲折地表达出作者因人事变化而引起的无限怅惘之情。“中酒心情”即指因事烦恼而又因醉生情的悲愤之情。“拆绵”喻身体衰弱，“瞢腾”形容头脑昏沉，“春归”是指往日青春如今已逝，可见这种悲愤之情也正是源于岁月的流逝。“一亩池塘”倒插“春归”二字，将池塘周围笼罩的浓郁春意形象地描绘出来，“浓荫触帘衣”一句从视觉角度写池上树影摇曳之态。“柳花搅乱晴晖”，和“晴空一鹭鸶，点破潇湘绿”同意境。晴空明媚，柳花乱飞如絮，搅乱了那一片晴朗的阳光。笔触细腻，既写出柳絮纷飞的特点，又写出阳光明媚的特点。下面又以“画梁玉剪交飞”来写燕子双双飞舞的情景。市声闹嚷则是从听觉角度来写。“山市”即“山市蜃楼”，由幻入实，极写其幻境之迷人。“贩茶船重”写的是茶农的满载而归，“挑笋人忙”写的是农人的勤劳不息。“成围”两字极妙，渲染了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这是一幅美丽的市井百态图，作为如此的生活在他们中间的一位年轻人此时的反应是：“蓦然却想”，正是这样的情不自禁，“却想”之中含有多少甜酸苦辣乃无穷尽之意味？下面的一句是由眼前的情景引出的无尽的感慨：不禁回想起那三十年前“铜驼恨积”、“金谷人稀”的往事了。
下片以悲凉低沉的调子追忆往事，在追忆之中寄寓伤世情绪。“划残竹粉”是由“旧愁写向阑西”演化而来的。这里也暗用王徽之雪夜披裘望山而访友的典故。“惆怅移时”，又是多少往事不堪回首！最后以景作结，“镇无语掐损蔷薇”，看似宁静的画面里蕴涵着无限的怅惘和无奈情绪。“却许谁知”在这里表现得尤为深沉和痛切。总之这首词在写作上颇具特色，以词人的自题小影为背景，将身世之慨叹和伤世情绪融入广泛的市井生活场景之中，细腻委婉的表达出情绪的复杂性和无穷意味。这也许正是这首词的魅力所在吧！
微信扫一扫
陈维崧诗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