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陈维崧
秋到离亭暮。
羡风前、珊鞭玉靶,翩然竟去。
借问此行何所向,笑指巴烟郢树。
是乌鹊、惯南飞处。
路入南荒休骋望,有陶公、战舰空滩雨。
酾热酒,浪花舞。
严君坐拥貔貅旅。
厌江流、一军下濑,目无黄祖。
昨夜月明亲飨士,要奏新填乐府。
都不用、陈琳阮瑀。
手掣红旗翻破阵,看郎君、下笔惊鹦鹉。
猿臂种,气如虎。
这首《贺新郎 送三韩李若士省亲之楚》词,是清代词人陈维崧为送别友人李若士而作。词中借送别之悲,抒离乡之愁,抒发爱国之志,豪放悲怆,苍凉雄壮。
上片写友人离别时的情景。“秋到离亭暮”。此行缘起是秋来了,离别日也到了,愈加难舍。“羡风前、珊鞭玉靶,翩然竟去”。“珊鞭”言代上征鞍,“玉靶”代指精良的马匹,借以形象生动的点出了友人离去的洒脱潇洒气派。“翩然竟去”三字感情色彩十分强烈,大有欢情顿时冷落之感。“借问此行何所向”,此问何处去,实是暗中为友人筹划谋策。“笑指巴烟郢树”,原来友人是笑指归途沿途的山水烟树,准备归去矣。此句妙在“笑”字,一方面表明李若士对自己的依依惜别有如娇女眷恋情人,显得情致缠绵;另一方面又表明了李若士对去国离乡的毫不介意,显得豁达豪迈。“是乌鹊、惯南飞处”,实是词人自嘲友人留不住而又巧妙的圆场之语。“路入南荒休骋望,有陶公、战舰空滩雨”再次说明远贬生涯的艰辛凄苦和危险冷落之极。“有陶公、战舰空滩雨”,典出《世说新语》,西晋车胤少时家贫映萤苦学,这里词人用此勉励友人要效法陶侃精神,自强不息,化险为夷。“酾热酒,浪花舞”既承接上句“空滩雨”意尽为前路坎坷伏笔,又暗含鼓舞友人面对险阻要不屈不挠,刚毅奋发。
下片“严君坐拥貔貅旅”写友人之父严君得貔貅(猛兽)之助,率军英勇抗清。“厌江流、一军下濑,目无黄祖”,写严君得貔貅旅如虎似貔,军威赫赫,英勇善战,气吞江流。此处赞扬父严君忠勇,子李若士自强不息。实为全词主旨所在。“昨夜月明亲飨士,要奏新填乐府”,此句典出《史记》,东晋谢安为慰劳征西府司马殷羡,夜月宴于别馆听兵鼓之声,声息内闻。这里借用其意谓李若士率领的军纪严明,又预奏新乐府,预示着必胜的前景。“都不用、陈琳阮瑀”,谓都不用像陈琳、阮瑀那样愁绪满怀、借酒浇愁。“手掣红旗翻破阵,看郎君、下笔惊鹦鹉”二句为全词之主旨所在。谓李若士才思横溢、英勇善战、文武兼备。这里借用“破阵乐”的典故来鼓舞友人一往无前。结句“猿臂种,气如虎”以周处自况,意谓李若士定将一扫如虎似猿臂一般的敌人,其气概如同猛虎下山,震撼山林。此结豪迈雄壮而又沉郁悲怆。
陈维崧的这首词激励友人战胜困难,表现出矢志不渝的爱国情怀。此词情调悲凉慷慨,议论激昂高昂。读来令人击节叹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