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陈维崧
谷雨。
娇女。
微遵绿崦,轻携翠筥。
拍茶初。
樱笋厨。
一缕。
夜涛煎雪乳。
酒恶愁将绣衾涴。
龙团破。
顿觉春酲妥。
藉庭莎。
啜茗柯。
罗罗。
北窗幽兴多。
河传·新茗
谷雨初晴,娇女采茶,轻携翠筥,拍茶初成。樱笋厨中,一缕夜涛煎雪乳。
轻烟烹出鹅黄处,恰如梅影临窗壁。酒恶愁将绣衾涴,一盏碧琼流。唇齿余香,啜茗柯。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采茶制茶及品茗的诗作,充满了劳动乐趣和对生活的赞美。首句点明采茶季节——“谷雨”即谷雨时节,次句点明采茶之女——“娇女”,她是茶叶的主人,采得新茗,急急地遵入竹篮,行云流水般地轻携起装满新茶的翠筥,准备回家去制茶。三句写制茶工序的开始——拍茶,拍茶即捣碎茶饼,用竹筛扬弃茶叶中杂质。三句诗化成有声画,将制茶工序写得井井有条。接下来写烹制新茗——“一缕夜涛煎雪乳”。夜涛即半夜之涛声,雪乳即指香茗。烹煮新茗的情景融入了浓浓的生活气息,诗人用笔轻松自然,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幅采茶图和煎茶图来。
诗的后半部写品茗情景:“酒恶愁将绣衾涴,龙团破,顿觉春酲妥”。这两句化用李清照“半夜卧听铁骑角,小槽滴醋春正破。方针酒恶,旋剥名柑寻酒渍。”(宋·苏轼《定风波》)之句。借用酒槽使茶叶浸渍变色、贬低新茶形象、浇心中块垒。“春酲”原指春日酒病,此处用来总括节令与人体状况。这惨绿少女刚品尝到龙团香茗时内心之烦恼不安;旋踵间即饮后香馥袭人、爽然心悦的变化;通过这二句表达得淋漓尽致。而词句圆转流畅、富有音韵之美。结尾二句:“藉庭莎,啜茗柯。罗罗 ,北窗幽兴多。”写少女品尝香茗时的内心感受。“啜茗柯”即品尝香茗。“罗罗”指星罗棋布的苔藓。此言少女们在莎草上品尝新茗,观赏绿筠、梅影,幽雅的情致大增。“北窗幽兴多”既指少女生活环境之幽静适意,也指品尝新茗所带来的舒适和喜悦。整首诗化用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词句和词作,写出了自己的新茶与采茶制茶的感受。可见诗人对生活的热爱与亲和感。
另外这首诗用笔精工而不露痕迹,语言清新自然、通俗流畅、雅俗共赏,写出了古代茶农劳动人民的生活场景和内心喜悦。是一首难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