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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郑愁予
啄木鸟不停的啄著,如过桥人的鞋声
整个的下午,啄木鸟啄著
小山的影,已移过小河的对岸
我们也坐过整个的下午,也踱著
若是过桥的鞋声,当已远去
远到夕阳的居处,啊,我们
我们将投宿,在天上,在没有星星的那面
《下午》现代文译文:
啄木鸟笃笃地敲着树干, 像过桥人渐远的脚步声。 整个午后时光里, 只有这执着的敲木声在回荡。 山坡的阴影慢慢爬过河面, 我们也这样坐着消磨了整个下午, 偶尔起身踱步。 若那真是过客的足音, 此刻想必已走得很远, 远到夕阳沉落的地方。 啊,我们—— 我们将要歇息的地方, 在云层之上, 在星光照不到的, 那一边。
赏析:
这首作品以"下午"为时间容器,装盛着时光流逝的微妙感知。诗人运用"啄木鸟"的意象贯穿全篇,其单调而持续的啄木声与过桥人的脚步声形成奇妙的通感,将听觉印象转化为空间移动的暗示。
艺术手法上,诗人采用了"以动写静"的反衬手法。啄木鸟的声响、移动的山影、假想的脚步声,这些动态元素反而凸显出午后时光的凝滞感。特别是"小山的影/已移过小河的对岸"这一意象,通过光影的缓慢位移,具象化了时间无形的流动。
在情感表达上,诗歌呈现出典型的现代性孤独。"我们"的存在状态介于参与与抽离之间——既身处这个下午,又仿佛只是时光的旁观者。结尾处"在天上/在没有星星的那面"的投宿想象,将这种疏离感推向形而上的层面,暗示现代人精神家园的缺失。
诗歌节奏处理极具匠心,啄木鸟的"啄著"重复出现,形成听觉上的回旋,与内容上的时光循环相互呼应。从"过桥人的鞋声"到"远到夕阳的居处"的空间延伸,再到最后投向宇宙的视线抬升,构成由近及远、由实入虚的完美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