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张栻
江山接境相望近,风雨一春音问疎。
安得从公苕霅上,幅巾一叶卧看书。
张栻这首七律的首联颔联意境是平淡简净的。看上去两句并不用力,好似随便撷来几句诗语;细绎之,则会发现意境既象随手抹成的流泉,也似别有意丝粘挂在眼山上之良月白云。这正是作者在艺术上追求“淡”的境界的表现。首句写山川形胜,近看山水相连,仿佛与友人居住的近地也相接望;远看春风吹雨,摇曳生姿,春意已十分浓郁了。从结构上说,下句“风雨一春音问疏”从上句“接境相望近”来,既对上句作进一步的具体描述,同时也就自然地引起下句转入另一角度抒写。这里即过渡到颈联,转写友情的隔膜。“安得从公苕霅上”,看来是从对方着笔。苕霅水流出新安,是诗人的家乡,此处实也是泛指。这上句是说如何才能与对方一起泛舟苕霅之上。但诗句却同时给人以两重含义:一是表达友情深厚,已不必因远隔而感到遗憾;二是以境寄意,期望对方能多有所作为。“幅巾一叶卧看书”,从意境上看,一幅幅头巾,驾着小舟在碧波上游荡,舒适自得地躺在舟中翻看书本。此处用《高士传》中的商颜老人之典。商颜老人以坐读松风为乐事,终而寿达二百一十七岁。且常被神化,多用作隐者之典。在诗句中还蕴蓄着另一层意思:即使是“幅巾一叶卧看书”者也不会“坐观白日驰”(曹丕《杂诗》),可见在一种安逸的生活中也不失积极进取的精神。这就与下句所抒写的自己徒伤老景形成对比。这两联不仅写了自己对家乡山水的眷恋和对高士隐逸生活的向往,而且从中透露出的“时穷节乃见”的豪气是十分可贵的。尾联才一笔转回今日,说已是晚年,“春事阑珊客鬓衰”,与前两句相比,显得十分平淡无力。其实这尾联并非作者的本色,在作者的许多表现情思的好诗中,似乎以这一首最为逊色。
译文:
江山如画,风景如邻,临近的地方就是友人居住的地方;风雨飘摇中度过一整个春天,因为种种原因音信疏淡。我多么希望能跟随您一起泛舟苕霅之上啊!您头戴幅巾,我叶舟一叶飘荡在碧波之上专心读书。”
这首诗用笔自然流畅,不事雕饰;意境平淡简净而意蕴深长。前两联从结构上看看似随口道来,而转与尾联又构成明显的跌宕,从而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在用典上以“商颜老人”比张使君弟兄且以隐者自命之意。这是宋人惯用的手法。作者在此诗中把自然风光与友情结合在一起,使这首诗显得格外清新自然、韵味深长。此诗虽然写得平淡自然,但其间却蕴蓄着作者一片挚热的心意。宋代苏轼云:“吾上赋汝泉诗讫而得雪浪春涛之韵”(《寄题无为军褒之堂》引),他从中感到一种蓬勃之气和无尽之精神。这也是作者艺术上的一种特点。宋代的诗歌成就虽然比不上唐诗和盛唐诗;但是在这类抒情诗中能见到作者的情韵和意趣,这也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