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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王安石
雁雁无定栖,随阳以南北。
嗟哉此为奴,至性能恳恻。
人将伺其殆,奴辄告之亟。
举群寤而飞,机巧无所得。
夜或以火取,奴鸣火因匿。
频惊莫我捕,顾谓奴不直。
嗷嗷身百忧,泯泯众一息。
相随入矰缴,岂不听者惑。
偷安与受绐,自古有亡国。
君看雁奴篇,祸福甚明白。
《同昌叔赋雁奴》现代文译文:
雁群居无定所,追随着阳光南北迁徙。可叹那雁奴啊,天性如此忠诚恳切。当猎人将要偷袭时,它总是急切地发出警报。惊醒的雁群振翅高飞,让猎人的诡计无法得逞。夜间猎人举火诱捕,雁奴鸣叫群雁便隐藏。屡次受惊却未被捕获,群雁反怪雁奴不诚实。雁奴独自承受百般忧患,群雁却浑然不觉危险。最终跟着陷入罗网,难道不是听信谗言的过错?贪图安逸受人蒙骗,自古以来导致国家败亡。请您细读这篇雁奴诗,祸福之理何等分明。
赏析:
这首寓言诗以雁群与雁奴的关系为喻,展现了诗人深刻的政治洞察力。全诗可分三个层次:
首先(1-4句),描绘雁群迁徙习性,突出雁奴"至性能恳恻"的特质,为后文埋下伏笔。用"嗟哉"二字,已暗含诗人对忠臣命运的慨叹。
其次(5-12句),通过具体场景展现忠奸对立:雁奴屡次预警使雁群脱险,却因"频惊"反遭群雁指责"不直"。其中"夜或以火取"的细节描写,生动再现猎人狡诈手段;"嗷嗷身百忧"与"泯泯众一息"的对比,凸显忠臣的孤独处境。
最后(13-16句),升华至治国理政的高度。以"矰缴"(猎具)喻政治陷阱,指出听信谗言终致祸患。"偷安与受绐"直指国家衰亡根源,结尾"祸福甚明白"的警示,体现诗人作为政治家的清醒认知。
艺术特色上,诗人善用动物寓言阐发政理,延续了《诗经》比兴传统。语言简练而意蕴深厚,"泯泯众一息"等句兼具形象性与哲理性。全诗结构严谨,由具体到抽象,最终落脚于现实政治,展现了宋代哲理诗的典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