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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曾巩
阴气先赢纵秋热,时节有几相与夺。
情知赫日不可久,须听西风生木末。
浮云满天明复暗,天意自然如惨怛。
园林秀色已渐失,次第岂能无叶脱。
南山独佳不可挫,气象更清连日月。
燕飞度海向何处,今去昔来真可劣。
绣帘锦幕不算重,从此朱门戒霜雪。
谁怜丱角歌者哀,岁岁苦贫思短褐。
《秋日》现代文译文:
秋凉已占据上风,纵使余热仍在挣扎, 季节的更迭从来都是这般相互争夺。 明知炎炎烈日终将退场, 只待西风从树梢间悄然生发。
漫天浮云忽明忽暗, 如同天意无常令人黯然神伤。 园林的锦绣渐次凋零, 又怎能阻止叶片片片飘落?
唯有南山风骨依旧, 清朗气韵连接日月永恒。 燕子越海将飞向何方? 年复一年的迁徙多么辛劳。
华美的帘幕终究轻薄, 朱门贵族也需提防寒霜。 谁听见童子歌声里的哀伤? 岁岁贫寒,粗布衣裳都是奢望。
赏析:
诗人这首《秋日》以季节变迁为镜,映照出世事无常与人生况味。诗歌通过三个层次展开:
首四联描绘自然景象的渐变过程,"阴气先赢"与"赫日不可久"形成张力,浮云明暗的变幻暗喻命运无常。诗人以"天意自然如惨怛"点出观察者的主观感受,使客观景物获得情感温度。
中段"南山独佳"的意象构成全诗转折,在普遍衰败中凸显永恒的存在。燕子的迁徙与朱门的戒备形成对照,暗示无论贫富都需面对时序更迭的普遍规律。
末联笔锋突转,将视角投向底层歌童。前文积累的秋日意象在此凝聚为"岁岁苦贫"的生命体验,使自然时序的咏叹升华为对社会现实的观照。诗人以学者特有的理性节制情感,却在"丱角歌者"的细节中流露出深切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