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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许浑
城势已坡陀,城边东逝波。
绿桑非苑树,青草是宫莎。
山暝牛羊少,水寒凫雁多。
因高一回首,还咏黍离歌。
《广陵道中》现代文译文: 城墙已随地势起伏倾斜, 城畔的河水向东奔流不歇。 绿桑不再是御苑的嘉木, 青草蔓延成旧宫的荒阶。 暮色中牛羊稀疏归去, 寒水上凫雁成群栖歇。 登高蓦然回首望故地, 不禁又吟起黍离悲歌。
赏析:
诗人此诗以"黍离之悲"为内核,通过五组精妙的今昔对比,构建出沉郁苍凉的意境。
首联以"坡陀"与"东逝"形成空间张力,城墙的倾颓与江水的永恒构成第一重对比。颔联"绿桑""青草"本是寻常景物,却因"非苑树""是宫莎"的否定与肯定句式,形成第二重今昔对照——昔日的皇家园林已沦为寻常桑田。
颈联转向动物意象,"牛羊少"与"凫雁多"构成第三重对比,暗示人烟稀少而野趣横生。尾联"回首"动作极具画面感,将前三联的空间意象收束为时间性的历史感慨,最终以《黍离》典故点明题旨。
全诗最见功力处在于:表面写景却处处含情,八个意象群(城、波、桑、草、山、水、牛羊、凫雁)皆具双重指向性。特别是"青草是宫莎"五字,以肯定句式道否定之意,草木犹在而宫阙已非,较之杜甫"城春草木深"更显曲折沉痛。结句用典不露痕迹,使个人感怀升华为永恒的历史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