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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宋濂
帝德如天覆万邦,定期归棹到龙江。
奇才不换金城百,宠命当簪白笔双。
喜极欲持如意舞,醉来应使软舆扛。
此情纵切何由遂,吟对西南月满窗。
《帝泽归思:诗人<和王内翰子充见怀韵>的仕隐矛盾与月光疗愈》
这首七律展现了明初文臣诗人在政治荣宠与个人情志间的复杂心绪。诗歌以"帝德如天"的颂圣开篇,却最终归于"月满窗"的私人空间,完整呈现了台阁体诗人从公领域到私领域的情绪流转。
首联以宏大意象起兴,"帝德如天覆万邦"既是对朱元璋的称颂,也暗含皇权笼罩的压抑感。"定期归棹"的期待中,龙江作为南京水系的重要码头,成为连接庙堂与江湖的象征性空间。颔联"奇才不换金城百"用《汉书》典故,表明文人清高;"白笔双"指代御史官职,显示对朝廷任命的珍视。这一联在矜持与感恩间取得精妙平衡。
颈联情绪陡然奔放,"如意舞"用晋人王敦击壶典故,"软舆扛"暗引谢安醉归故事,将得志文人的狂喜表现得淋漓尽致。然而尾联急转直下,"此情纵切何由遂"道出所有欢愉背后的虚无感,最终在西南窗前的满月清辉中寻得慰藉。这个收束极具深意——月光成为消解政治焦虑的终极媒介,映照出明代士人在皇权高压下的精神出路。
全诗艺术上融合台阁体的典丽与个人抒情,对仗工稳而气脉流畅。"金城百"与"白笔双"的巧对,"如意舞"与"软舆扛"的典故活用,均见功力。情感脉络从颂圣到言志,由狂喜转沉静,最终在月光意象中完成精神超脱,展现了诗人作为"开国文臣之首"的深厚学养与复杂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