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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 刘义庆
吴郡陈遗,家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伫录焦饭,归以遗母。
后值孙恩贼出吴郡,袁府君即日便征。
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展归家,遂带以从军。
战于沪渎,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遗独以焦饭得活。
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焦釜余温见至诚》 ——陈遗锅巴救命的孝道启示
南朝诗人笔下这则轶事,以寻常锅巴为载体,演绎出惊心动魄的生命奇迹。吴郡主簿陈遗每日收集灶底焦饭的孝行,在太平年月里不过是市井常见的温情,却在乱世烽烟中化作续命灵丹。这袋本欲奉亲的焦粮,最终反哺孝子自身,构成一个充满东方智慧的道德寓言。
文中"恒装一囊"四字最见功夫,平淡叙述中暗藏命运伏笔。陈遗收集焦饭时的专注神情如在目前——他必是仔细刮取釜底每一片焦黄,如同收集散落的阳光。这种日积月累的孝心,在孙恩之乱爆发时意外转化为生存资本。当溃败的官兵在山泽间饥馑而亡时,陈遗怀中的焦饭不仅提供热量,更成为精神支柱,印证着"孝悌之至,通于神明"的古老信条。
诗人将战争惨状与孝子生机并置,形成强烈反差。"皆多饥死"的群体悲剧中,"独活"的个体奇迹愈发耀眼。这种叙事手法暗合佛教因果之说,却又超越简单的报应逻辑——真正救赎陈遗的,或许正是那份不求回报的孝心所培育的生命韧性。焦饭在此既是物质食粮,更是精神符号,象征着中华文明最朴素的伦理智慧:至诚能感通天地,善念可转化厄运。
现代文译文: 吴郡人陈遗,侍母至孝。其母喜食锅底焦饭,陈遗任郡主簿时,总备着个布袋,每逢煮饭便细心收集焦饭,回家孝敬母亲。后逢孙恩叛军进犯吴郡,太守袁崧当即率军征讨。陈遗已积攒数斗焦饭,不及送回家中,便随身带着从军。沪渎之战兵败后,士卒四散逃入山林沼泽,大多饿毙荒野,唯独陈遗靠着所带焦饭存活。时人皆言这是至纯孝心得到的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