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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范成大
晓风生小寒,岚润浥巾屦。
宿云埋树黑,奔溪转山怒。
东方动光彩,晃晃金钲吐。
千峰森隐现,一气澹回互。
平生癖幽讨,邂逅饱新遇。
那知尘满甑,晨炊午未具。
不愧忍饥面,来寻古岩路。
稻粱亦易谋,烟霞乃难痼。
持此慰龟肠,搜枯尚能句。
《晓出古岩呈宗伟、子文》现代文译文:
晨风裹着微寒 山雾打湿了鞋履与头巾 夜云仍盘踞树梢 激流在山谷间愤怒奔涌 东方渐亮的光华 如晃动的金色铜钲 群峰在雾中时隐时现 天地元气静谧交融 平生最爱探幽寻胜 今晨又得意外相逢 哪管家中米缸积尘 早饭到午时还未备成 忍着饥饿也不觉羞愧 只为重访这古岩幽径 温饱本易求得 烟霞之癖却难治愈 且让山水安慰饥肠 枯竭的诗思竟又萌生
赏析:
这首纪游诗展现了诗人山水诗的特有风骨,可从三个维度细品:
一、时空交织的山水画卷 诗人以"晓出"为时间轴,从"宿云"到"金钲吐"的晨光渐变,构建出立体的山水时空。首联"岚润浥巾屦"的触觉体验与"奔溪转山怒"的听觉震撼相映,而"千峰森隐现"则将视觉延展至朦胧远景,多维感官的调动使二十字的小景具有了巨幅山水的容量。
二、贫士精神的诗意表达 "尘满甑"与"忍饥面"的写实笔触,反衬出"烟霞乃难痼"的精神追求。诗人将物质匮乏转化为"搜枯尚能句"的创作动力,这种"以贫为美"的审美取向,正是宋代文人"内圣"境界的体现。结句"慰龟肠"的比喻,既幽默又深刻,将饥饿的肠胃比作需要安抚的神龟,暗含道家养生之思。
三、理学观照下的自然哲学 "一气澹回互"句透露出理学家"万物一体"的宇宙观,将山水气象升华为天地元气的循环。这种将自然景观哲理化的写法,使诗歌超越了普通纪游的层面,展现出宋诗特有的思辨色彩。末联"稻粱易谋"与"烟霞难痼"的对比,更凸显了诗人对精神家园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