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曾巩
右,臣准阁门告报,蒙恩授臣中书舍人者。
窃以唐虞三代之君,兴造政事,爵德官能之际,所以播告天下,训齐百工,必有诏号令命之文,达其施为建立之意。
皆择当时聪明隽乂、工于言语文学之臣,使之敷扬演畅,被于简册。
以行之四方,垂之万世。
理化所出,其具在此。
至其已久,而谋谟访问,三盘五诰誓命之书,刻之为经。
后世学者得而宗之,师生相传,为载籍首。
吟诵寻绎,以求其旧。
一有发明,皆为世教。
盖其大体所系如此。
逮至汉兴,虽不能比迹三代致治之隆,而诰令下者,典正谨严,尚为近古。
自斯已后,岂独彝伦秕,其推而行之,载于明命,亦皆文字浅陋,无可观采。
唐之文章尝盛矣。
当时之士,若常衮、杨炎、元稹之属,号能为训辞,今其文尚存,亦未有远过人者。
然则号令文采,自汉而降,未有及古,理化之具,不其缺欤? 伏惟陛下以天纵之圣,阐明道术,所以作则垂宪,纪官正名,皆上追三王,下陋汉唐。
至于出口肆笔,发为德音,固已独造精微,不可穷测。
则于代言之任,岂易属人?臣浅薄暗瞀,学朽材下,误蒙陛下知之于摈排忌疾之中,收之于弃捐流落之地,属之史事,已惧瘝官。
至于推度圣意,讨论润色,以次为谟训彰示海内,兹事至大,岂臣所堪?况侍从之官,实备顾问,而臣齿发已衰,心志昏塞,岂独施于翰墨,惧非其任。
至于谋猷献纳,尤不逮人。
伏望博选于朝,旁及疏远,必有殊绝特出之材,能副圣神奖拔之用。
所有授臣恩命,乞赐寝罢。
张孝先曰:中书舍人掌诏诰乃代言之任,其职未易居也。
子固推之于唐虞三代以迄汉唐,而言居是职者之渐不及古,其议论卓然不刊。
盖非子固不足以称斯任也。
后世诏告之文,岂独不能比盛唐虞三代,即汉之深厚尔雅者,且邈乎其绝响矣。
在古老悠久的中国文化里,许多宋朝诗人在时代的陶冶下用如雨之墨留下文学之光,或怀旧梦,或歌今日。而曾巩的《辞中书舍人状记》就如此流露了他的思古之幽情,文章表达了他对唐虞三代时期颁发政令和公告时的文章修辞之道的怀念,更指出自己不适合担当这个职务的理由。
文章从大体着眼,提到上古时代重要官职——中书舍人的职责。其工作性质就如古人所言,既要负责皇帝的诏令发布,又要起到引导舆论、教化百姓的作用。这种重大责任让曾巩在文中深感自己的微薄与不足。
接着,他追溯到汉代,尽管汉代不能与三代相比,但其颁布的政令仍能保持典正谨严的风格。这似乎也反映了曾巩对政令发布规范的期待。然而,他接着指出,自汉代以后,无论是礼乐制度还是政令文采,都未能达到古时的水平,这让他深感遗憾。
随后,曾巩将目光转向了当今的皇帝。他以圣人的天性天赋为依据,指出皇帝的命令、诏书、政策等都具备了独到的精微之处,这无疑提升了中书舍人的职责要求。然而,曾巩也坦诚地表达了自己对于担任这个职务的疑虑和不安。他自知才疏学浅,对于这个职务的理解和完成可能力不从心。
然而,他并未完全否定自己,反而看到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表示愿意在朝中广泛挑选人才,旁及疏远之士,有超越常人、特别出众的才能之人才能担当圣神的选拔之任。这也体现出他对国家社稷深深的责任感和以天下为己任的儒家精神。
《辞中书舍人状记》不仅仅是一篇文人自谦之作,更是一篇对于古时文化繁荣的怀念和对当今责任担当的思考。曾巩以他的才情和智慧,将古人的智慧和今人的责任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展现出他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崇高的道德情操。
总的来说,这篇文章充满了对古人的敬仰和对今人的期待,同时也体现了曾巩的个人才华和深沉的责任感。他的辞章既是他个人情感的流露,也是他对国家社稷的深深关怀。这样的作品值得我们深思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