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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范成大
听熟朝鱼又暮钟,全将慵懒度三冬。
贪眠豹褥窗间日,怕拥驼裘陌上风。
登版自怜行蹭蹬,读碑仍怪视蒙笼。
少年豪壮今如此,略与残僧气味同。
【现代文译文】 听惯了晨钟暮鼓的声响, 整个冬天都在慵懒中虚度时光。 贪恋着豹皮褥上的暖阳酣睡, 又畏惧裹着驼裘迎风踏雪的寒凉。 登高时自怜步履蹒跚, 辨读碑文还嗔怪老眼昏花。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如今竟与山寺老僧的萧索况味相仿。
【原创赏析】 这首七律以"元日山寺"为题,却透露出诗人对生命状态的深刻反思。全诗采用时空交错的笔法,将冬日山寺的静修与人生暮年的感悟熔铸一体。
首联以"朝鱼暮钟"的寺院日常开篇,"听熟"二字暗示时间流逝之快,"慵懒度三冬"则暗含对虚度光阴的自嘲。诗人用"豹褥""驼裘"的华贵意象反衬精神的倦怠,豹皮褥上的贪眠与畏惧寒风的矛盾心理,恰是富贵闲愁的典型写照。
颈联笔锋陡转,"登版""读碑"两个动作细节,将衰老的生理特征(步履蹒跚)与心理感受(视物模糊)刻画入微。"自怜""仍怪"的叠用,强化了不甘老去的复杂心绪。尾联的今昔对比尤为震撼,"少年豪壮"与"残僧气味"的强烈反差中,既有人生易老的慨叹,又暗含对佛门清净的向往。
诗人晚年作品常显"萧散"之气,此诗尤甚。全诗以山寺为镜,照见人生晚景,在慵懒与豪壮的张力间,完成对生命本质的禅意思考。那些华贵的豹褥驼裘,终不敌一袭袈裟的透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