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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范成大
绕枕蚊相聒,翻釭鼠自忙。
早衰秋梦乱,不寝晓更长。
赋拟骚人屈,吟成病客庄。
安心无可觅,随处且为乡。
《枕上作》现代文译文: 蚊虫绕着枕头嗡嗡作响, 老鼠在灯盏旁窸窣奔忙。 未老先衰秋夜梦境纷乱, 辗转难眠更觉拂晓漫长。 写诗想学屈原的悲愤, 吟咏却成病中庄周模样。 何处能寻得安心之所? 不如随处皆为故乡。
赏析:
这首五律以"枕上"为题眼,通过失眠夜的细微观察,展现了诗人晚年的精神困境。全诗可分三个层次:
首联以"蚊聒""鼠忙"的视听描写,营造出烦躁不安的夜境。"绕枕""翻釭"的精准动词,将微小生物的活跃与诗人的静止形成鲜明对比。
颔联转入主观感受,"早衰"二字道出未老先衰的悲凉,"秋梦乱"既指时令又喻心境。"晓更长"的反常体验,凸显失眠者的时间煎熬。
颈联用典精妙,"骚人屈"与"病客庄"的对仗,既展现诗人创作时的精神追慕,又暗示现实中的困顿。屈原的忧愤与庄周的逍遥,在此形成张力。
尾联"安心无可觅"的直白感叹,与"随处为乡"的故作豁达,构成苦涩的反讽。这种强作解脱的姿态,反而更深地揭示了诗人无处安放的精神漂泊。
诗人此作以日常失眠为切入点,将晚年心境与生存困境融入细腻的夜境描写。诗中"蚊""鼠"等微小意象的运用,与屈原、庄周等宏大典故并置,形成独特的艺术张力,展现了南宋士人在乱世中寻求精神归宿的典型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