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范成大
半世吟客舍柳,长年忆后园花。
为报庐山莫笑,云丘今属谁家
次韵举老见嘲未归石湖
范成大
半世吟诗客舍,柳条光景如年深。
城郊荡胸皆绿水,一望可喜何纷纷。
归哉我尚留兹,行矣君何言归。
委顺常扰扰,坱轧亦阴阴。
霜髭曳两颐,酒行聊自今。
好鸟宿檐端,其鸣似有情。
怜渠欲具双,老眼失乃精。
几回欲攀折,复畏桃李名。
且当与尔曹,坐待三径生。
译文:
半辈子都是以吟诗为生,看柳树一年一年的新旧变换感觉就如同岁月更替一般。城郊放眼望去都是碧绿的湖水,看着纷纷落下的花儿,心里不禁想到,再过些日子就又是绿叶满枝头了。劝告庐山不要笑我,说云丘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家了;
我已经归心似箭了,但是您还说什么要回去了呢?世间的事情总是变幻无常的,有时候顺风顺水,有时候又乌云压顶。我因为思念故乡而长出了白头发,喝酒的时候就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可爱的鸟儿在屋檐下欢快的叫着,它们的叫声像是在表达情感一样;我想抓一只来养,但是又怕那些有名的花鸟;暂时先和你们一起等着吧,等院子里面的菜园子长出庄稼来再说吧。
赏析:
这首诗的主题是“归”。首联说自己“半世吟诗”,可见是个“老诗人”了。长年客中,常常忆起后园之花,“柳条光景如年深”。这一联写了两种意象:柳和花。这种意象的选用非常讲究。“柳”确实可以成为羁旅他乡之人的意象。杜牧《送人》:“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也是此意。“花”,在古典诗词中常常用来象征美女与喜庆。然而在这里,“花”是作者回忆中的花,是故乡的花,因此不会象征美女与喜庆。“忆后园花”,是回忆童年时光。正因为如此,“忆后园花”与“柳条光景如年深”一样,都带有一种深长的意味,让人沉入一种深深的怀旧情绪之中。“忆后园花”,虽然只是“忆”,只是想象、回忆,但已经带有一种深深的思乡之情了。因此这一联直接把读者带入到一种深长的怀乡情绪之中。接下来“为报庐山莫笑”一联承上启下。“庐山”这一意象在中国文化中常常象征着隐者或者老师。这一联的表面意思是说:“告诉庐山不要笑我,云丘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家了。”而内在的含义却是:“我已经归心似箭了。”再下二联即是写自己渴望回归故乡:“归哉我尚留兹,行矣君何言归。”现在不能回去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战乱。乱世之中,诗人无力回天,因此只能暂时客居他乡。“行矣君何言归”一句看似责怪老友过于心急,然而细细品来却感到其中有一分苦涩的无奈。“委顺常扰扰,坱轧亦阴阴”,二句紧承“莫笑”一联说:“我之所以暂时留在这里呢,一方面是因为顺其自然(委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战乱(坱轧),实际上却是暗示自己不能回去的苦衷。“霜髭曳两颐”,不仅刻画出诗人颔下两鬓花白的细节,同时也将一种沧桑、凄苦的意味隐含其中。“酒行聊自今”,通过劝酒的话来为自己开脱、解脱。“好鸟宿檐端,其鸣似有情”,以动写静的笔法收束全诗:檐端栖息的好鸟一声一声地鸣叫着,似乎也充满了深情。鸟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于是以呼应首联的方式收束全诗:一切都充满了深情!“老眼失乃精”,写自己因为思念故乡而长出了白头发,这失神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这一句真是说到痛处情难自制!“几回欲攀折,复畏桃李名。”二句写自己想折花插瓶但又有所顾虑不敢的矛盾心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借来说自己不善于表露心迹的心理状态。最后“且当与尔曹,坐待三径生”,以期待的心理收束全诗:且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