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白居易
漫漫潮初平,熙熙春日至。
空阔远江山,晴明好天气。
外有适意物,中无系心事。
数篇对竹吟,一杯望云醉。
行携杖扶力,卧读书取睡。
久养病形骸,深谙闲气味。
遥思九城陌,扰扰趋名利。
今朝是双日,朝谒多轩骑。
宠者防悔尤,权者怀忧畏。
为报高车盖,恐非真富贵。
下面是这首诗的现代文译文和赏析:
【译文】 海岸上,春潮初平,春天的太阳出来了,蔚蓝的天空澄明开阔。眺望远方,山川显得更加空旷。晴朗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让人心情愉快。在竹林中吟诗几篇,举杯望云,感到十分惬意。行走时,有杖相扶,倒也舒服自在;卧在床上,读书解闷,倒也容易入睡。我长期修养身心,深谙悠闲生活的滋味。但同时也在遥想那些奔波于名利场的芸芸众生。今天是休息日,他们一定又为了追逐名利而忙碌了。倘若他们看到我这样清闲,无事可做,千万不要羡慕我,恐怕他们难以真正理解悠闲生活的真谛。
【赏析】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任河南郡丞时在郡中即事的生活情景。诗中表现了诗人对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的向往之情。首联写春潮美景,点明季节;颔联、颈联写闲适的心情,物我之间;尾联既是对过去那些追名逐利之徒的劝诫,也是对他们的嘲笑。全诗用笔简淡清闲,仿佛一幅田园画,富有诗意和理趣。
“漫漫潮初平”,点明季节,写得颇有情韵。春潮涌涨,正是登高远眺的最好时机。一“初”字又暗示出潮声由远而近的过程。
“熙熙春日至”,是写阳光温暖、春风和煦的景象。“熙熙”两字叠用,传达出轻松、闲适的气息。这句以景起笔,点明节令,已勾画出一派和暖明朗的春日气象。
然后展现这样几幅画面:远山显得空旷开阔,而在明朗晴朗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让人感受到愉快。“空阔远江山”一句带来的是具有诗情画意的优美画面。“外有适意物”一句看似淡淡一笔,实则揭示出一个与外界物象和谐协调的心外之境,很有理趣。这种心外之境往往是经过物境之静和心境之闲偶触而生发的。“中无系人心”,这句写诗人心中无牵无挂,足以反映出一种恬静的心情。所以后两句写出在这样的心境支配下的生活方式:“数篇对竹吟”“一杯望云醉”。这一联也很有理趣。诗人于静中独有意趣。拿观赏竹子来说吧:不是凑上好几个人来喧闹地欣赏竹子(那样就会有劳神费力的感觉),而是在清幽之际沉浸在对竹林的吟咏中(那便可尽情欣赏而无觉其孤寂了)。又如举杯望云而醉呢:也只是独饮一盏酒而醉(那样可能会勾起求醉不得的烦恼),现在却是举杯仰视晴朗的天空而醉(那样更能令人觉得逸趣横生了)。前六句已将闲适的心情充分表现出来,结联再用简淡之笔加以映衬补充,表现出一种“不求胜人”的闲适之情。
这首诗的好处是意趣风雅恬淡,体裁也十分轻便。诗中的描写都是平常的事物,但写得闲静、简淡而有情致,颇具理趣。诗的前六句描摹出一幅田园画:春潮初平、阳光和煦、远山空旷、白云飘浮、清幽竹林、饮酒作诗等种种情景都表现出一种轻松闲适的心境。尾联写对这种生活的态度,用笔简淡而富有情韵。
另外从结构上看,这首诗的意脉是十分贯通的:从潮起、春至、山空、景明写到境静、心闲、体便、神适,又以“久养病形骸”来总结前面的描写,并以遥思作结,表现出一种恬然自安、无意追名逐利的襟怀。全诗行文有变化有层次,节奏轻松悠闲,理趣丰厚,是一首很好的五言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