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虞俦
纷纷蜂子竞生涯,每到花时辄放衙。
悬室尽将花作蜡,何人翻以蜡为花。
姑从凡卉论先后,若比江海有等差。
弄假像真真像假,小儿造物未须夸。
这首诗是作者夜晚读书时,读到邵尧夫的诗,戏仿邵尧夫蜡梅诗所作。邵尧夫的蜡梅诗,从蜂子在蜡梅开放时纷至沓来,联想到蜡梅不以色香炫人,而能安贫守贱,这正是诗人所推崇的。作者在邵尧夫原诗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出对蜡梅的赞赏之情。
“纷纷蜂子竞生涯,每到花时辄放衙。”蜜蜂是辛勤的象征,它流连花间,酿蜜不倦,无问西东,因此有“蜂采百花成蜜甜”之说。这两句借蜂寓人,将蜂子在蜡梅开放时纷至沓来,比拟文人及时进取,努力为人生奋斗的精神。此联既揭示了蜡梅开放时蜂蝶纷至的特点,又以比兴的手法开篇引入,奠定了全诗昂扬振奋的感情基调。
“悬室尽将花作蜡,何人翻以蜡为花。”此联承上启下,进一步描写蜡梅花的形象。“悬室”即今之悬熏,用熔蜡涂壁或涂花的方法,使室内明亮或使花不致枯萎凋谢。然而涂蜡为花却似弄假成真,这正是邵尧夫所说的“小儿造物”的“未须夸”的妙处。这一联既具体生动地描绘了蜡梅花的色香和蜡梅的制作方法,同时暗中透露出诗人对这种花的由衷的赞赏之情。
前六句都属唱和诗常见的陈设和手法,而在技巧上另具一格,便是采用了以议论入诗的方法。“论先后”“有等差”“弄假”诸辞均有议论色彩。“论先后”流露出一派儒家的思想气息,充满了辩证法精神。而“有等差”则用词准确、精炼,其含义颇为丰富:说它指花朵有别,似可理解;但如扩而大之,又可引申为成就功业需付出劳动、进取不已等等哲理。这两句旨在为末句作铺垫。这一铺垫将诗意推向了高潮。
末两句既戛然而止又发人深思。“小儿造物”这里谓小小的蜜蜂作蜡梅的前身。本来一派象征主义气息的句子却被锤炼得铁骨铮铮。然而正如先秦时代将一切文词区别为“正经”“左传”“之余”一样,“小儿造物”当是歪经而非正经,因为作者是宋代著名理学家,他作此诗当是借题发挥。
这首诗与邵尧夫的蜡梅诗相比境界稍嫌一般化,但在技巧上却独具一格。它熔议论、抒情、描写于一炉,既有生动形象的特点,又有深厚的理趣和丰富的内涵。它的理趣在于蜡梅能安于布衣素王、不炫色香的精神。它的情趣在于小儿造物也要有所作为的昂扬奋发的精神。这正是它的理趣之所在。全诗不仅给人以物性的启示,而且给人以人格的启示。这就是它所以能在咏物诗中卓然自立的原因所在。
现代文译文:
蜜蜂们为了生活忙忙碌碌,每到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也自然开始工作。有人把蜜蜂制成蜡烛放在室内照明,为什么反而把蜡烛当成花了呢?我们暂且从一般花卉来谈论蜡梅的地位如何,如果将它与江海相比较的话,自然是有其地位和价值的。虽然它假借花粉的外壳来吸引人们注意是不真实的假象,但是小孩子所造出的东西也不必过于夸大其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