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唐] 白居易
吟君雉媒什,一哂复一叹。
和之一何晚,今日乃成篇。
岂唯鸟有之,抑亦人复然。
张陈刎颈交,竟以势不完。
至今不平气,塞绝泜水源。
赵襄骨肉亲,亦以利相残。
至今不善名,高于磨笄山。
况此笼中雉,志在饮啄间。
稻粱暂入口,性已随人迁。
身苦亦自忘,同族何足言。
但恨为媒拙,不足以自全。
劝君今日后,养鸟养青鸾。
青鸾一失侣,至死守孤单。
劝君今日后,结客结任安。
主人宾客去,独住在门阑。
《笼中雉与人间道:诗人〈和雉媒〉的双重讽喻》
诗人这首酬答诗以"雉媒"为引,展开了对人性异化的深刻思考。诗人从友人诗作中的猎鸟道具"雉媒"起兴,将飞禽的生存困境与人类的道德困境并置,构建出双重讽喻的艺术空间。
诗中"张陈刎颈交"与"赵襄骨肉亲"两个历史典故,形成强烈的情感张力。张耳陈余的刎颈之交因权势反目,赵襄子为利益骨肉相残,这些历史悲剧在"笼中雉"的映照下更显荒诞。诗人以"至今不平气,塞绝泜水源"的夸张笔法,让历史怨愤具象化为自然景观,暗示道德沦丧的持久伤害。
"稻粱暂入口,性已随人迁"是全诗警策之句,揭示出生存需求导致的本性异化。笼中雉为食粮放弃自由,恰似人为利益背弃道义。诗人以"身苦亦自忘"的沉痛笔调,写出了异化状态下主体意识的消解过程。
结尾处"青鸾""任安"的意象选择别有深意。青鸾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任安代表患难与共的友谊,这两个正面典型与前面的负面案例形成鲜明对比。诗人通过这种二元对立,在批判现实的同时,也树立了理想的人际关系范式,体现了儒家"见贤思齐"的道德追求。
全诗以物喻人,以古鉴今,在禽鸟与人类、历史与现实的交织中,完成了对中唐社会道德危机的深刻揭示。这种寓言式的写作手法,既延续了诗经"比兴"传统,又展现出诗人作为现实主义诗人的独特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