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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白居易
洛阳谁不死，戡死闻长安。
我是知戡者，闻之涕泫然。
戡佐山东军，非义不可干。
拂衣向西来，其道直如弦。
从事得如此，人人以为难。
人言明明代，合置在朝端。
或望居谏司，有事戡必言。
或望居宪府，有邪戡必弹。
惜哉两不谐，没齿为闲官。
竟不得一日，謇謇立君前。
形骸随众人，敛葬北邙山。
平生刚肠内，直气归其间。
贤者为生民，生死悬在天。
谓天不爱人，胡为生其贤。
谓天果爱民，胡为夺其年。
茫茫元化中，谁执如此权。
《哭孔戡》现代文译文：
洛阳城中谁人不死， 孔戡之死却震动长安。 作为深知他的人， 听闻噩耗我泪流满面。 他曾辅佐山东军旅， 不合道义绝不妥协。 拂袖西来长安时， 品格正直如弓弦。 这般操守的官员， 世人皆叹实罕见。 都说在这清明时代， 理当位列朝堂之巅。 或期待他执掌谏院， 遇事必定直言进谏。 或盼望他任职御史， 见奸邪必严加弹劾。 可叹两者皆未实现， 终身只做得个闲官。 竟无一日机会， 耿直地站在君王面前。 身躯随众人入土， 葬在北邙山间。 那刚烈的肝胆， 正直的魂魄永驻其间。 贤者本为百姓而生， 生死却由天意掌管。 若说苍天不爱人， 为何降生这等英贤？ 若说上天真爱民， 为何夺去他盛年？ 茫茫造化之中， 究竟谁在执掌这般权柄？
赏析：
这首悼亡诗以沉痛笔触哀悼正直官员孔戡的逝世。诗人通过三层递进表达哀思：先述死讯带来的悲痛，再忆其刚正品格与仕途失意，最后发出对天命的诘问。诗中"直如弦"的比喻生动刻画了孔戡宁折不弯的品性，"謇謇立君前"的未竟之志更显其悲剧性。结尾连用四个"胡为"的质问，将个人悲愤升华为对命运不公的哲学思考，体现了诗人诗歌中强烈的人道主义关怀。全诗语言质朴而情感深沉，在悼念个人的同时，也暗含对当时政治生态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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