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张惠言
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
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现代文译文:
我年年都辜负了花开的时间。每逢春天过去,只应该用忧郁的心情为花谢而惋惜的,反而自觉地用纷纷飘落的花瓣与凋谢的明月表达伤感的心情,但知道所有这些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引发的相思相送相依怜的情绪 。
诗人小引:
长此纸上的点滴真情实际恰与王国维有关。他于1894年秋,与好友王国维(静安)同游苏州后,便开始抑郁寡欢,在妻子病故后,他的心情更是郁闷至极。这时他偶然看到王国维赠他的《浣溪沙》词中有“年年负却花期”之句,觉得“语妙天下”,于是就写下了这首词。
原创赏析:
这阕小词之所以动人,乃是因为诗人那种在所抒发的青春惆怅在审美创造中巧妙融入漂泊与思念两种因子的心理效应所致。由正(按规律去寻找自己期望的美好的花开时节)转到反面(为对这种反常的心态抱有一丝怀旧的忧伤和不舍之情),再由反转到正面,这恰似情感正、负两极的相互碰撞所产生出来的感情火花,令人荡气回肠。
上片写自己对美好时光的怨叹和留恋。“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紧扣首句设喻,即人的一生就如花期的短暂,光阴荏苒,逝者如斯,自己辜负了花期,虚度了年华。“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又从反面着笔,埋怨春光吝啬,一年一度花事难再,于是自己反倒只好用忧郁的心情为花谢而惋惜了。句中的“只合”字样,使诗人那种不忍让美好的花开而逝去的矛盾、惆怅之情得以强化。正因为如此,当诗人的视线又移到窗外月色时,他的心中自然会涌起千缕情思来。那随风扑面而来的梨花飞雪和如注的残月清辉,使他不禁又一次回想起青春时节所拥有过的温馨与欢情。尽管这一切都像风吹花舞般短暂,如水波荡漾般消逝而一去难返,却毕竟曾给自己留下过甜美的回忆和回味与不尽的思念之情啊!这里的“梅花雪”与“梨花月”可说是清景无限,美不胜收。在艺术处理上融情入景是本词的一大特色。试想:诗人由景及人,由人及物到情的过程,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与眼前凄凉的景物自然地糅合在一起,表达出自己一种难言的怅惘之绪来。这种将心比心的方法不仅烘托出诗人怅然若失的情怀,而且也使人倍感诗人的心理负担之重。然而此情此景中的“总相思”三字却将景语、情语全都包容无余地表达出来。它不仅将诗人心中所感受到的一切同时代背景融为一体并赋予其以新的时代特征;而且也使人感到这颗心灵中所负载的东西已远不止于怀旧和伤感那么简单了。综观全词融情于景,因景生情是本词的一个艺术特色;由心理失衡到思绪难收也是一种常见的人的心理现象。通过艺术形式表达出的情绪既新且真;这种感受给人们带来的启示绝不仅仅是一种情绪或情感的宣泄;更重要的是在人的生命进程中应珍惜时光、热爱生活并勇于承受一切心理压力,这才是诗篇给人们的启示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