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 何逊
昔随张博望。
辞帝长杨宫。
独好西山勇。
思为北地雄。
十年事河外。
雪鬓别关中。
季月边秋重。
岩野散寒蓬。
日隐龙城雾。
尘起玉关风。
全狐君已复。
半菽我犹空。
欲因上林雁。
一见平陵桐。
原诗抒写了诗人的故地之思、报国之志及在理想与现实、得与失、自尊与蔑视之间形成的强烈反差下深层的失落和凄凉之情。原诗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感情随着时间的流动,节奏渐进加快。
现代文译文如下:
我曾经追随着张博望,辞别了帝王的宫室长杨宫。我独自爱好英勇豪迈的气概,一心想要成为北方的豪雄。十年的岁月我在河外度过,雪白的鬓发让我别离关中。季月的边境秋意更浓,山野间的寒蓬散落一地。日隐龙城的雾气让我迷茫,玉门关的风尘让我思绪飘散。如今全狐侯已恢复封地,而我却只剩半碗粗茶淡饭。我多想随着上林苑的飞雁,看见那平陵桐时就能得到些许安慰。
诗的前半部分写诗人离开帝京的凄凉和边塞生活的艰辛。其中“昔随张博望,辞帝长杨宫。”二句,用张骞出使西域的典故,暗寓自己的漂泊生涯和边塞生活。“独好西山勇,思为北地雄。”二句是自励自誓之语,希望成为边塞的豪杰之雄。“十年事河外,雪鬓别关中。”二句一写边塞十年之久,一写年华已逝,顿生人生如梦之感。“季月边秋重,岩野散寒蓬。”二句进一步渲染环境气氛,加深“西山勇”、“北地雄”的形象。
“日隐龙城雾,尘起玉关风。”写出将士鏖战、报国捐躯的残酷现实。“全狐君已复,半菽我犹空。”自己想借助鸿雁寄诗和亲人表达复国报仇之志,“欲因”二字说明了内心藏有思亲之意;“上林雁”借用汉朝马援兄弟之典,“平陵桐”指朝廷之上之意。表达诗人希望朝廷关注边塞将士的功业及命运。然而后半部分转折突兀,“欲因”、“一见”两句托物寄情,又点明“平陵桐”,伤痛之情暴露无遗:“上林雁”不得重见,“平陵桐”何得复因?
全诗情感跌宕起伏,由追昔抚今到伤痛思亲,由报国情怀到孤寂凄婉,可谓一波三折,曲尽其情。语言质朴自然,不事雕琢。前有典故映衬,中有自励之语,后有伤痛之情。浑然天成,一气呵成。全诗抒发了诗人对边塞战争的残酷、生活的孤寂的伤痛;对亲人及朝廷的思念;对自己壮志未酬、功名未成的悲叹。读之使人如闻古战场的鼓角声、如见征夫戎马一生的痛苦生涯,在悲凉感伤之中,表现出诗人对不义战争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