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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袁凯
白发三吴客，清秋泗水边。
官途随老马，归梦逐风鸢。
酒尽寻僧舍，书来问客船。
淮南与淮北，漂泊过年年。
这是明代诗人袁凯的一首写游子孤寂漂泊、思绪万千的诗句，尽管内容并非出奇，但其如泣如诉的情味十分深沉动人。开头两句交代自己行踪。“三吴”是指苏州、常州、湖州一带。从白发苍苍的老年游子口中咏出的这两句诗，定下了全诗的基调：“飘零无定，日月在头上转”，为下面的一路风尘和梦里浮踪，提供了一幅画图。“清秋泗水边”既是实景，又寓深意。春秋时代的孔子曾说过：“天下之水，汇聚于泗。”又赞叹泗州塔影能移到水中。明代的泗州，想是更为冷落凄凉。三吴客到泗州而咏此清秋之景，于无可奈何之中，仍爱其清景留连不舍之意，这就好象唐代张祜《题泗州李主簿水亭》诗中说的：“古县名应没，空村水自流。我来无旧识，花处有渔舟。”虽是流连之景，而实有难言之意。下两句便从《论语》中的“归与”发出，再借杜甫《清明》诗中“老马”之喻一转：“官途随老马，归梦逐风鸢。”这就把“漂泊不定”一层深化的基础上再加以渲染。“随”字和“逐”字都值得玩味。古人常常以马喻仕途，这里以“老马”喻仕途，正是借它“不能选择道路”来喻示自己身不由己的处境。游子已漂泊了好多年，但仍象笼中鸟一样做着归去之梦。“逐”字把梦境写得象风筝一样腾升飞扬，在日夜不停地飞去实现那个梦境。这一联写得浸渗着作者自己的血泪，深刻地揭示出封建社会知识分子的悲剧。
“酒尽寻僧舍，书来问客船。”这是在现实中找寻安慰之辞，但它却并非“遁世乐天”，其实它只是不自觉地用僧舍的暖意来聊温自己的孤独客怀罢了。这里作者不从枕上书梦境，却是寻僧舍解愁，亦是不尽意中苦情而折笔惊醒木斋独客倦旅的生活侧面也。“书来问客船”，就是尝试着把自己的挂念、忧虑、思念、慨叹付之双鲤。上句说客馆中人寻僧寄宿，“书来问客船”是说在飘泊的人如游丝般的生涯中（每年都要如此）他也寄语书信问候客人；下句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回答：啊！却是南面的淮河北面都是如此茫茫无边的风雨漂泊之年了。在这里他不但想到自己的奔波劳累而一年复一年的无尽了，并且感到有重重山川隔绝着自己的亲朋。这是发自心底的凄怆之情！
这首诗写得情真意切，十分感人。它以诗意的笔触揭示了封建社会知识分子的悲剧命运。它不象一般游子诗那样着重于对“故乡何处”的喟叹或对“归路悠悠”的忧虑，而是着重写自己长年漂泊的痛苦。飘泊天涯的本意也莫过于袁凯这一联的名句：“不如醉里寻天昧”。“天昧”在此可解作美妙而又神秘的事物。“官途随老马，归梦逐风鸢”，二句不但叙事活脱有趣，而且巧妙地虚中用典故，“随”“逐”二字非常生动贴切地写出了自己的“落魄潦倒”、“疲倦憔悴”的悲惨遭遇。从而揭示出：诗人内心隐藏着的无限痛楚！因此更使全诗充满了对人生的厌倦、冷漠、悲哀等复杂的情绪和凄楚的色彩。它给人们带来的不是温情、欢乐和轻松感伤的余味；而是把人们带到悲苦的环境中去深深体味那种苍凉的人生况味中去深思那个令人悲哀的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物悲剧！
读着袁凯这首诗不由得使人想起杜甫的名句：“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杜甫以天地间的一只沙鸥自比，袁凯则以游子自拟；两人都是远方的漂泊者，但在杜甫心中包含着人生世相的一切悲苦，袁凯诗则揭示了世运不振所带给知识分子的痛苦。两人的心情是一致的：都在寂静凄清、孤寂苦闷的长夜里面对霜露繁星进行着苦涩的思乡梦。两者同有所感而又各自发出深沉而又凄凉的浩叹！由于诗人心境不同感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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