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章碣
百越风烟接巨鳌,还乡心壮不知劳。
雷霆入地建溪险,星斗逼人梨岭高。
却拥木绵吟丽句,便攀龙眼醉香醪。
名场声利喧喧在,莫向林泉改鬓毛。
诗章的首句,“百越”给人极为强烈的空间之感。与诗的主体恰似诗人潮水般的情绪奔涌而至。“风烟接巨鳌”,“烟”借代百越之渺远的地理、历史和文化空间;“接巨鳌”的意象,即诗人在这里送谢进士离越还闽,同时也在为友人送行,同时,也在为友人送别一段旅程,送别一种生活,而“巨鳌”则是他心中一直企望的象征。这里又隐喻闽越之地,有如大海中的鳌鱼岛,其辽阔壮丽也是千古来众多诗人、游子心目中的佳胜处,深富奇瑰。“心壮”,是指老友诗人对自己的信心和自己对谢的殷殷期望,两个挚友的字里行间仿佛皆可以看见生动的彼此眼神和血脉相连的交融状态。“不知劳”体现出重阳述说的激赏不已。如果说这一切就是谢氏即将踏上归途所要面对的“名场声利”,那么,诗人相信谢氏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这一切。
“雷霆入地建溪险,星斗逼人梨岭高”,这两句描绘出闽越山川的雄奇险峻,是诗人对闽越山水的赞誉,也是对谢氏的勉励。建溪、梨岭都是闽地的著名山川,入诗入句,皆因有形有神,有如闽地特有的风物和人文景观。
“却拥木棉吟丽句,便攀龙眼醉香醪”,两句中“木棉”和“龙眼”皆为闽地特产,在秋天里,“木棉”绽放出硕大的花朵,“龙眼”在秋收之后,是成熟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辞别的季节,友人离去前夕,重阳将尽未尽之时,一切皆显得很适切、凝重和辽远。“便攀龙眼醉香醪”就彼此心灵交通的文化和人情来看:“酒逢知己千杯少”,能以彼此文化影响交融的人生或许又需要多么艰辛却对人的挑战啊。“却拥木棉吟丽句”谓过后方可怀念于万千繁华时;尤其在朋友分别之际;而更重要的则是朋友分别之后。
“名场声利喧喧在”,一个“在”字极妙,写出了名利喧闹之所在,也写出了谢氏将返闽后必然要面对的种种。末句“莫向林泉改鬓毛”,既是诗人的愿望也是事实未来的寓言。“林泉”一方面是指诗人自身原先所在的清幽之所(有山水秀丽、风景绝佳之谓);另一方面是指故乡。唐人称故乡或师长家长之所在的山乡僻壤或天涯海角地都有“林泉之志”。如今对于独领闽越文化风骚的老友诗人而言更是可怀恋向往的家园了。但这一切切己感受都会催生出奋发有为的精神和情怀,使谢氏不向世俗的名利之场流俗而将满头青丝转化为岁月之美和事业的辉煌成就。“莫向林泉改鬓毛”,亦可视为老友对自己的规箴规诫语。
这首诗写的是送别诗的主题主题在表达送别后的勉励和期望,同时也写出了闽越山川的雄奇壮丽和特有的风物人情之美。诗人用典贴切精到而又不露痕迹,描绘生动形象富有动感。在语言上,“丽句”、“香醪”、“名场声利”等等词语,不仅华美繁复而含蕴深远且颇富情趣性或饶有诗意;就是诸如“不知劳”、“便攀龙眼醉香醪”、“莫向林泉改鬓毛”之类的语句也是即景会心轻松贴切且节奏明快开朗活泼、洋溢着浓厚的情思的生气蓬勃的风格特征使诗歌整体的构想谋篇井然有序丰富充实而生动酣畅的形式特点熠熠放光。“总是闽中有雅咏”(黄彻),特定的地域环境有其特定的创作气氛与题材的倾向,展示出的多半是田园风情并凸显高古怀抱的气魄,衬托诗歌多重活泼的气息并勾勒出生动的文化寓意来则尤其难能可贵!总之此诗将重阳送别之情景以重阳时节特征表现的最为深微恰切可谓功深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