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李攀龙
金虎署中谁大名,我今出守邢州城。
折腰差自强人意,白眼那堪无宦情。
世路悠悠几知己,风尘落落一狂生。
春来病起少吏事,拟草玄经还未成。
郡斋
金虎署中谁大名,我今出守邢州城。 折腰差强人意,白眼哪堪无宦情。 世路有仇几知己,风尘落魄一狂生。 病起春来少公务,想续曹马失意文。
作者此诗原是表示出仕受命的悔遁之情。在此要换一个角度来加以赏析:这就是将这种情 情更广阔、更复杂地加以渲染和伸延,从而表现作者多方面的内心世界。
首联“金虎署中谁大名,我今出守邢州城。”借署名之典实,点明自己宦情之失意。“金虎”即金虎符,汉代为兵符之一,用作调兵遣将的信验,用以作太守官署的标志。作者借署名之典实,说自己有谁大名于金虎之署,即有谁比自己更有宦绩于邢州之地呢?那么我的宦情又是如何呢?下句便作了回答:“我今出守邢州城,折腰差自强人意。”“差强人意”即不很差劲,勉强如意,这个上承古乐府常用之成语使表意的重心落在了“勉强”两字上。“我”不甘折腰从事,“自强人意”,乃表示内心的不满与牢骚,也是为了表示自己要有作为而表示矜持态度。“白眼那堪无宦情”,正表现了“我”有不服于人,不甘折腰的傲岸性格。“那堪”二字,直贯下句:“白眼”即眼眶发白,表现的是不耐烦的情绪;不耐烦是因为“无宦情”,也就是对做官的种种束缚深为不满。这两句互相照应,正表现了诗人的精神状态。
颔联承上铺写,继续抒发牢骚不平之气:“世路悠悠几知己,风尘落落一狂生。”如果说,“白眼”句直抒胸臆,那么“世路悠悠”和“风尘落落”则应是曲笔写意了。“世路悠悠”是感叹仕途险恶、宦情不洽、怀才不遇、知己难求;而“风尘落落”则是由“邢州”这个具体环境引起的感想了。邢州是个冲积平原的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但是古称邢州之地,为南北交通要道。所谓“风尘落落”,大约是指尘烟稠密、行踪不定而言吧。古时文人常常以“风尘”或“风尘客”作为自己的代称,“落落”即指此而言。“一狂生”是对自己生活坎坷、遭际崎岖的自况。两句意谓:如今交道难通、人生道路是多么艰难啊!像我这样生活坎坷、到处奔波的人实在是飘零落拓的一个。这就更加表明作者在思想深处有牢骚不平的底蕴了。
“春来病起少公务,拟草玄经还未成。”诗人在诉说自己有病才少做官务;而且打算继续钻研老庄哲学,以求得精神的解脱与安慰。这样就更可见其失意之深、牢骚之盛了。由于诗中着重表现的是心灵深处的感伤和苦闷,这就使得此诗比一般的自悔诗显得更深刻一些。此诗运用的主要是五言律诗的平述直抒手法:四联之间虽有一定的跳跃联系,但主要方式是直贯而下。但它不同于一般的五言律诗末联可用一种腾挪跌宕之语作结的特点有所不同它以此诗作结并不强调它对前文的逆挽回照或者跳荡转折而在全篇立意上的强有力支撑。由吟咏飘泊生活到表达难酬从仕之愿:思绪牵缠不已,“落拓一书生”。这与近代学者许地山最后决然作大转变时所写诗句:“平生失志在书剑,到死因公尽委蓬”,颇有相似之处。
此诗用典贴切自然;语言平易近人而不失典雅峭劲;章法谨严有度;句调纡徐有致而富于变化:这些都是律诗的成熟形态。作者李攀龙是明代拟古诗坛的代表人物之一(另一位为王世贞),他在这首诗中表现出来的艺术风格是与他所属的诗派风格一致的。这首诗可说是明代拟古诗的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