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贝琼
严霜戒秋杪,百草俱已衰。
子别何匆匆,一尊聊共持。
今晨白门道,后夜沧海湄。
长歌独慷慨,健步何逶迤。
古来声利场,日出纷火驰。
进非才不任,退亦分所宜。
吹竽我岂滥,售璞人皆嗤。
峻节当自厉,坦途方在兹。
从容有新语,千里慰相思。
送别友人黄仲篪去槜李上任,感怀而作。槜李,槜李亭,在今浙江嘉兴县南,为古时会邑驻地。作者对友人前路充满信心,同时对仕途也有了新的认识。
首联扣紧题目,点明送别的时间、地点和气氛。“严霜戒秋杪,百草俱已衰。”时当深秋,严霜已降,百草皆衰。但即使草木再衰,也有抗霜的韧性,而今友人却要匆匆分别。“子别何匆匆”,感叹其事之匆忙,意谓人生离别是难免的,但事太匆匆却为送别者所不愿意见到。所以颔联便紧承此意,劝慰友人留连欢饮作别。虽说是暂时送别,毕竟还是要分别,于是诗人依依不舍,“一尊”再举。“聊”字分量很重,临别祝愿亦紧扣住“宦情”来写。“今晨白门道,后夜沧海湄。”友人赴任的征程即便遥远,这白门道、沧海湄都留下了送别的一对挚友。
诗的主体部分从惜别之情逐渐推进,感情愈聚愈浓,逐渐逼近诗的主题。颈联“长歌独慷慨,健步何逶迤”,由行而歌,由歌而壮,由壮而远。歌曰“独慷慨”,更见出诗人与友人依依难舍之情。“健步”则见出友人的踌躇满志和自信自强。尾联“从容有新语,千里慰相思。”这两句语意一转,将前面所凝聚的惜别之情一齐化开,感情由悲凉转为欢快。诗人认为他们虽然仕途多艰,但彼此在精神上早已安慰无以复加。因此从容应对之际便又产生了新的诗句。即便相隔千里,相思之情也得到了慰藉。
全诗以送别友人为主线贯穿始终,离情别绪层层推进,“诗中有友情”,送别之地沧海白门亦成了永恒的象征。最后“从容有新语”,诗意慰藉遥隔千里之外的友人正合双方心意。可见全诗情感朴厚真挚。诗人巧妙地运用秋景、秋霜、秋草等意象抒发离情别绪,营造了慷慨悲凉的意境。贝琼在元代诗坛上有着一定的地位,与当时著名诗人张翥有“南中二妙”之称,《送黄仲篪》诗写得情真意切、朴实自然、意境深远。
现代文译文:秋天傍晚的寒霜警示着万物凋零的季节,各种花草都已经枯萎。你的离别为何如此匆忙?我们举杯畅饮,暂且表达惜别之情。今天早晨我们在白门道告别,后夜你将在沧海湄上赴任。我慷慨高歌毫不顾忌,你健步如飞离去甚远。自古以来追逐名利的人们如过江之鲫,我不才不能胜任又有何愧?与其厚才难以任用被抛弃不同,我的离开正是应有的合适选择。你不要去卖弄自己的技艺和生活技艺对我的妨碍不大啊。我们应该像那高山大川一样立下雄心壮志超越众人沿着正确的大道继续前行。你应该说一些令人感动的话安慰我的话随声附和就行我们在千里之外仍然互相思念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