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王世贞
握手语未毕,呼童且列筵。
停杯坐秋色,看棹下江烟。
汝狎严城漏,吾耽据榻眠。
不知何所道,小别是经年。
明 王世贞
《高邮遇同年龚生舟次醉成》
这是一个相识之后的相别之作。从头至尾的字句之中我们一点也感受不到盛时士人的拮据不聊或是酒厌笙稀的苦闷,却是一派盛世的士人应有的那种洒脱,那种得意忘形。
诗人在高邮这个地方遇到了龚生,两个人一起喝起了酒。两个人的感情,是在喝酒的过程中产生的,因此两个人的话也都是在喝酒的过程中说出的。因为是在船上,因为是在醉中,所以说话也就没有了往日的拘束,更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在叙述各自的生活琐事。
首联“握手语未毕,呼童且列筵”,从见面到喝酒,这中间还有一些寒暄的话没有说完,就吩咐童仆摆起筵席来了。这一联写得很朴素,很自然,写出了“吾侪”(同辈)相见时的那种欢欣之情,是很见生活之趣的。下一联则将这欢乐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停杯坐秋色,看棹下江烟。”说罢、喝着、谈着,那么坐看秋色、江景,是多么地悠然自得呀!酒阑之后,回望景色如画;再看那船儿出江面时,烟雾迷蒙。“看棹”二字十分传神。这一联把景色的美妙与人的感受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了。
第五、六两句写他们此次分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龚生在严城漏水之声中入眠,而自己则贪恋美酒好梦长。那么美好的生活中睡倒而又十分平常的话是怎样的一种写照呀!此二句初看时只觉得它“朴拙”,意思不过是“他乡遇故知,停杯又谈话,饮酣之后各自回去,半夜了龚生还在睡梦中呢。”可细细品来则觉得包含着很多意味。一则是说他们这次相会又是“尽欢而散”,彼此都得到了些许精神上的安慰;二则表明了他们虽然经历了仕途坎坷和离别的痛苦之后,却仍然有这种欢愉的时光;三则表明了他们之间纯真而深厚的友谊;四则表明他们虽有友情但分别之后仍然各有各的生活,正是“方以新欢回顾,遽言久别离”,写出了朋友之间的默契之情。这最后一层含义似乎应该看作是作者在此诗中应该表达的更深一层的意思。这首诗是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从作者的生平来看其风格为“清新”、从这首诗的内容来看其风格为“活泼”,即没有一点矫揉造作之态,也没有一点无病呻吟之语。从这首诗的内容来看其思想性应该是属于积极向上、健康明朗的一类作品。
译文:
手握手话未说完,呼喊童仆摆酒筵。
停下酒杯坐在秋色中,看你们驾舟顺江漂江烟。
你严城漏声催夜已深,我贪酒安然酣眠;
咱俩分别何所道呢?小小别离已是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