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贯休
忘身求至教,求得却东归。
离岸乘空去,终年无所依。
月冲阴火出,帆拶大鹏飞。
想得还乡后,多应著紫衣。
唐诗中有关海,总有些茫茫无际的感觉,所以唐人送别诗,一海为背景的也特别多。此诗题为“送新罗僧归本国”,以海为背景,便自然而然地增加了离别者对于友人旅途艰辛的担忧与关心。此诗表现了诗人送别友人归国时内心的惆怅和对于友人归途的关切之情。
现代文译文:贯休禅师忘记了自我,探求真理。他悟出了真谛便返回家乡去。离开了祖国,乘着空荡荡的海船归去,年复一年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皎洁的月亮从云层中穿出来,远帆乘着大鹏鸟高飞远逝。友人想起来了还乡之后,应该穿上华丽的袈裟。
首联写贯休为了追求佛教最高境界而忘我求道,求得真谛后却要东归故国。颔联写海上旅途艰辛,一叶孤舟,乘风破浪,漂洋过海,任凭海浪上下翻飞,无所依傍,不知归期。“阴火”即海市蜃楼中的“蜃气”,唐宋人对海市有极高的赞誉,认为它非同寻常,乃蜃妖精灵所生之光。“大鹏飞”用《庄子·逍遥游》中“大鹏之徙于南溟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之意。诗人以海中大鹏借喻海上旅程的艰辛和归程的迅疾。颈联描绘海上美景,表达诗人对友人的殷殷关切之情。月亮是海上航行的标志,阴气凝聚成月华则有蜃气影响。航海者将海面上升起的月亮叫做“阴火”,诗人叮嘱海僧好好珍惜海上航行中为数不多的阴晦时辰。这显然不是真正的月亮照映船桅,“阴火”乃是船行的善意祝福——以夜晚发光的海月提醒海僧海上航行的艰险。同时诗人又用“大鹏飞”进一步激励友人克服困难、勇往直前。尾联写友人回到故国后的情况——料想他衣锦荣归之后,应再披上僧衣云游四海去普度众生吧!
贯休这首诗将送别友人归国与对友人的祝愿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情感真挚而动人。诗人对友人的深厚友谊和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注:贯休是唐代著名的诗僧和画僧,此诗写于唐宣宗大中八年(854),当时贯休寓居成都,而新罗国是日本海上的一个小岛,此诗中的“新罗僧”是日本留学生,这首诗是贯休禅师送他回国时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