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王令
去年春日花盛开,尝有鸟啼归去来。
余诗告尔东海志,子笑属我南山杯。
将睎遐综蹈高轶,就拔去迹离俗埋。
同时游者最谁上,朱子峭握凌春材。
门关午景卧正懒,过我呼号如春雷。
邻惊偷窥妇女怪,婢骇奔走儿童咍。
门开纳坐听论列,笑口侈哆倾胞怀。
寒葅半菽要同饭,齑将叫乞喧邻隈。
僧从南浮云异角,尉解西去遗亭台。
心争夸漫诘蜒蜿,日乐虚豁留崔嵬。
柳梢黪黪坌晴絮,杏萼烁烁翻遗埃。
春湖平信照空碧,淮帆晓上搀天桅。
西归颇厄穷饿久,南泛未免丐乞哀。
朅来随人事卑折,忽自顾影惭低摧。
平时客坐不敢语,苟以唯诺偿嫌猜。
胸中纠结浩千万,到口不吐如横枚。
比来颇自拨俗碍,日傍竹树良徘徊。
昏昏万事置不省,知已疏懒心难裁。
一闻春风动啼鸟,猛若重睡忽唤回。
咨嗟岁月急若矢,叹息无地安蒿莱。
比于见人日加懒,行恐合俗老益乖。
不佑飘浮寄兹世,竟亦何计收形骸。
春林沾沾风日好,飞止自便宜尔谐。
何为犹尚归不得,世间万事真悠哉。
下面是《初闻思归鸟忆昨寄崔伯易朱元弼》的现代文译文及赏析:
去年春日花开满园,我闻啼鸟知其归去也。所作之诗道尔东海之志,子笑谓我南山之杯。向往广博地超越轶事,是乎拔尘世超俗埋名。在此时所交往者最谁也?朱子高材超越众人。午景午梦门关正稳,过我呼号如春雷震。邻里惊慌偷窥妇女怪异,婢子奔走儿童嗤笑。门开纳坐听列论,笑口侈哆倾胸怀。寒菜半饭要同食,切碎的菜肴叫乞喧邻隈。僧从南方行脚说异角之话,尉尉从西解谪移亭台。心争夸浪似插龙蛇,日乐虚豁久留崔嵬。柳梢昏暗坌落天际如雪絮,杏萼纷纷翻腾驱散尘埃。春日湖水平如镜映空碧,淮上船帆晓在蓝天边际。
自西归甚为穷困久矣,南行未免丐乞哀求。归来随人事而卑屈,忽然顾影自感低摧。平时客坐畏怯不敢语,苟以唯诺偿疑猜忌。胸中纠结浩繁乱如麻,到口话语不能如横摆木札。近来自拨弃世冷淡了,每天环望竹树真徘徊。万事模糊不省不闻,对世人己乖张冷漠,既觉一年甚觉消沉慵懒,恐怕应合世俗日见衰老而愈加乖舛不合时宜了。即使身处人世若随波逐流日久,终竟亦不知所之有何良计将这躯壳收殓回府?此时觉得春林淡洒着春风和暖日的好,飞鸟啼鸣是任其自适其适自由自在地呢!为什么还不像这般自适而归乡呢?世间万事果真好一盘算!
这首诗的前半篇作者追怀往事,充满了乐观和豪迈的情绪;后半篇则感慨现实,激起了愤慨和不平。现实的苦难并不能压倒他,反而更加唤起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思归鸟本是很普通的小鸟,可因为正遇上乱离中人有的求归不得,理想不得实现而兴叹之时它就显得十分惹人喜爱。“当时”二句就不仅仅是强调纯美善良的情感来了,“归来随事务之卑狭,忽然顾影惭甚摧藏”。下面更为显著的只有诗人盼能挣脱污浊环境——“鸟皆倦飞就巢,愿身犹如飞蓬”,即使最终飘浮无所止宿——即使海岛之上、坟墓之间,“人生苟有志气之操、出处异趣、忧乐苦乐,皆一齐放下。”即使一生为穷愁潦倒所困扰不得适然。“世事昏昏不省”正是这理想的痛苦求索和“乍起乍坐时心情”。这是不甘做世俗奴隶的诗人的呐喊。“今春”数句在饱经沧桑、飘泊无归以后的有力控诉,“劝酬”句意谓还是好鸟枝头畅饮自家酿造的欢乐的好酒;其实对于现实他是借酒浇愁还愁难浇。“春林”二句结得十分巧妙自然,“春林”二句是劝慰友人要像思归鸟一样及时抓住时光、及时抓住生活中的机会与“谐谐”的机会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何为犹尚归不得”?言外之意是像思归鸟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该多好!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世间万事真悠悠”。
这首诗中诗人把思归鸟人格化了,诗人笔下的思归鸟是有丰富内涵的思归鸟——它纯美善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有情有义;它又是饱经沧桑、飘泊无依的小鸟,它的命运、它的情怀都随着诗人的喜怒哀乐而起伏波动。这小鸟就像一个身陷囹圄而呼唤自由的灵魂!“比于见人日加懒”就是这个灵魂与世俗日疏离的表现——其实这已是一种人性的回归!小诗描物状怀写得如此细腻而富于深情,语言又平实朴素、浅显易懂,读来令人感到十分亲切而又耐人寻味。
王令这首诗是写给崔伯易和朱元弼看的,也是写给同时代的人们看的。它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个时代的种种弊病和种种不公道的地方。王令生活在一个思想解放、学术自由的时代,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