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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张耒
朝雨如棼丝,咫尺不相辨。
俄然晨光漏,绀碧出天面。
天工易明晦,顷刻俄屡变。
今朝事大定,云物卷组练。
客有北来说,蝝生被数县。
谷穗无一粒,遗秆如立箭。
卑田成大泽,投种哀莫见。
官人懵不知,犹喜输租办。
兴怀及鳏寡,犹愧吾饱饭。
《雨霁天青后的民生悲歌》
诗人这首《寓陈杂诗》以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天象变幻与民生疾苦的双重画卷。开篇"朝雨如棼丝"六句,诗人以工笔画般的笔法描绘晨雨初歇、天光乍现的瞬息万变,云卷云舒间暗喻世事变幻无常。"绀碧出天面"的明丽与后文"谷穗无一粒"的荒凉形成强烈反差,自然界的恢弘壮美反衬出人间的凄凉惨淡。
中段"客有北来说"六句,笔锋陡转直指现实。蝗灾肆虐后的田野,"遗秆如立箭"的比喻既形象又刺目,直立如箭的秸秆成为向苍天发出的无声控诉。"卑田成大泽"的夸张描写,凸显自然灾害的毁灭性,而"投种哀莫见"则道尽农人绝望。
结尾四句尤为沉痛,"官人懵不知"与"犹喜输租办"的对比,揭露了官吏的麻木不仁。诗人由"兴怀及鳏寡"转入自省,"犹愧吾饱饭"的愧疚,展现了一个士大夫难得的良知与担当。全诗在气象描写与民生疾苦的并置中,完成了对北宋末年社会矛盾的深刻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