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宋] 张耒
吕子有奇气,少年事诗书。
不肯衣逢掖,而随市井儒。
白纻霜雪袍,朱缨贯金殳。
大醉必走马,长呼挽雕弧。
兴罢有余欢,清歌倚箫竽。
春风动狂思,夜席拥妖姝。
群儿傍笑之,谓子脱捡拘。
而我独知子,壮兹真丈夫。
屑屑五斗米,其重无锱铢。
何为爱琐屑,妄自苦其躯。
子亦爱我拙,相逢每踌躇。
论诗夜斋静,秀气出璠玙。
远官无与欢,见君心独娱。
如何忽告别,决去如惊凫。
矫矫黄鹄姿,枳棘非所居。
清明择士日,子岂久泥涂。
送别动苦怀,乖离感羁孤。
搔首岁暮天,诗成悲有余。
《送吕安礼》现代文赏析:
【诗人笔下的不羁名士】 诗人以"奇气"开篇,勾勒出吕安礼这位特立独行的文人形象。他不愿穿儒生宽袖衣裳,却爱在市井中保持文人本色;身着白纻长袍如霜雪,朱红帽缨映金戈。诗人用"大醉走马""长呼挽弓"的豪放举止,与"清歌倚箫"的雅致情趣并置,塑造出一个兼具侠气与才情的立体形象。这种矛盾统一的人格魅力,正是宋代文人追求的精神境界。
【知音相惜的文人情谊】 "群儿笑之"与"我独知子"形成鲜明对比,凸显诗人对友人的深刻理解。他将吕安礼不屑"五斗米"的傲骨,比作不愿栖身枳棘的黄鹄,暗喻其终将脱颖而出。诗中"夜斋论诗"的场景尤为动人,两个灵魂在静谧书斋中碰撞出的思想火花,如同美玉(璠玙)般温润生辉。这种超越世俗的精神共鸣,正是宋代文人交游的最高追求。
【离别时的深沉感慨】 末段笔锋陡转,友人如惊飞的野鸭突然辞别,诗人以"搔首岁暮"的典型动作,将时序与心境巧妙融合。在宋代重文轻别的文化语境下,这种"诗成悲有余"的怅惘,不仅是对友人的惜别,更是对理想人格可能被世俗湮没的忧虑。全诗以悲慨作结,余韵悠长,体现了宋代送别诗"哀而不伤"的美学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