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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张耒
山深岩高石壁青,白日忽变天晦冥。
黑风驱云走不停,惊电疾雨来如倾。
山前雨点大如手,山下水涌危槎横。
崩崖古树老有灵,吼怒直与风云争。
枝披叶偃鬬不怯,万窍却欲藏雷霆。
鞭驴疾驱者谁子,石路崄涩驉凌兢。
目迷心慑愈不及,来憩树下如寒蝇。
苍茫直与鬼神接,恍惚不保龙蛇惊。
平居此乐忽入眼,孙家古图才可辨。
奈何一幅一尺余,欲夺天地之奇变。
我心爱之良有以,昔苦山行亲遇此。
一生两足不下堂,输尔朱家贵公子。
《孙彦古画风雨山水歌》赏析
这首题画诗以惊人的笔力再现了孙彦古画作中风雨山水的磅礴气势。诗人通过"黑风驱云"、"惊电疾雨"等意象,将画中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诗中"崩崖古树老有灵"一句尤为精妙,赋予古树以抗争精神,使其成为与风雨搏斗的勇士形象。
诗人巧妙运用对比手法:画中旅人"目迷心慑"的渺小与自然力量的狂暴形成强烈反差;结尾处"一生两足不下堂"的自嘲,又与朱门公子的优渥生活构成鲜明对照。这种对比不仅凸显了画作的艺术魅力,更折射出诗人对自然伟力的敬畏和对艺术真实的追求。
现代文译文: 深山岩壁青翠巍峨,晴朗白昼骤然昏暗。 黑风驱赶流云奔涌,闪电急雨倾盆而降。 山前雨点大如手掌,山下激流浮木横陈。 悬崖古树蕴含灵性,怒吼着与风云抗争。 枝叶披散毫不畏惧,万千孔窍欲藏雷霆。 鞭驴疾驰的是何人?险峻石路战战兢兢。 目眩心惊追赶不及,树下小憩如冻苍蝇。 苍茫景致连通鬼神,恍惚间龙蛇皆震惊。 平日乐趣忽现眼前,孙家古画方才看清。 奈何尺幅如此有限,竟欲夺天地之奇观。 我深爱此画有缘由,昔年亲历这般风景。 一生未曾远行之人,输给朱门贵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