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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张耒
我虽不知文，尝闻于达者。
文以意为车，意以文为马。
理强意乃胜，气盛文如驾。
理惟当即止，妄说即虚假。
气如决江河，势盛乃倾泻。
文莫如六经，此道亦不舍。
但于文最高，窥不见隙罅。
故令后世儒，其能及者寡。
文章古亦众，其道则一也。
譬如张众乐，要以归之雅。
区区为对偶，此格最污下。
求之古无有，欲学固未暇。
君为时俊髦，我老安苟且。
聊献师所传，无以吾言野。
《文道真诠：诗人论文诗中的古典美学密码》
赏析： 诗人此诗以谦逊开篇，实则构建了一套完整的文论体系。"文以意为车，意以文为马"的比喻，生动揭示了内容与形式的辩证关系，将抽象的文论具象化为驰骋的马车。诗中"理强意胜"与"气盛文驾"形成对仗，彰显了宋代文人追求义理与文气相统一的审美理想。诗人以六经为文章极则，却又指出其"窥不见隙罅"的完美性，暗含对当时文坛流弊的批判。结尾处"对偶"之讥，直指当时盛行的骈俪文风，体现了诗人崇尚自然、反对雕琢的文学主张。全诗以师长口吻娓娓道来，在谦和语态中暗藏锋芒，展现了宋代士大夫特有的文化自信与批判精神。
现代文译文： 虽然我不算通晓文章之道，但曾听高明之士这样说过： 文章要以思想为车身，思想要靠文章做骏马。 义理坚实则立意高超，气势充沛则文采飞扬。 说理应当适可而止，妄加议论便成虚妄。 文气要像决堤的江河，蓄足势头才能奔涌直下。 自古文章没有超过六经的，这个准则永远不可抛弃。 但六经文章登峰造极，严密得找不出半点瑕疵。 所以后世读书人，能企及者实在稀少。 古代文章流派众多，根本道理却始终如一。 好比演奏各种乐器，终究要回归雅正之音。 那些斤斤计较对仗工整的，实属下乘之作。 古代根本没有这种写法，要学也实在无从学起。 您是这个时代的俊杰，我已年老只能得过且过。 姑且献上老师传授的心得，请不要嫌我的话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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