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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张耒
苍鹰初化鸠,未忍望击搏。
照水或见形,乃见悔其昨。
丽戎有奇女,遭虏常涕洟。
改服登晋宫,更恨来苦迟。
变化驱念虏,丈夫或有之。
贫贱矜怀宝,富贵乃无奇。
《感遇二十五首其一》现代文译文:
苍鹰刚变成斑鸠时, 还不忍心看自己捕猎的模样。 偶尔在水面照见身影, 这才懊悔昔日的凶猛。
戎族有位出众的女子, 被掳后终日以泪洗面。 当她换上华服进入晋宫, 却怨恨命运来得太晚。
改变心志忘却故国, 大丈夫或许能做到。 贫贱时以品德自珍, 富贵后反倒失了光芒。
赏析:
诗人此诗通过两个鲜明意象,展现了人在境遇变迁中的心理矛盾。全诗可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以"苍鹰化鸠"起兴,用猛禽变温鸟的意象,暗喻人在环境改变后的不适应。水面照影的细节尤为精妙,将内心挣扎外化为具象动作,悔"昨"字点出对过往身份的复杂情绪。
第二层转入历史典故,描写丽戎女子从被掳痛哭到入宫得宠的心理转变。"更恨来苦迟"五字力透纸背,将人性在荣辱之间的摇摆刻画得入木三分。
第三层转入议论,以"丈夫或有之"的委婉表达,暗含对士人节操的拷问。结尾"贫贱矜怀宝,富贵乃无奇"形成强烈反差,道出富贵易使人迷失本真的哲理。全诗在比兴与议论间自如切换,体现了宋代哲理诗"尚意"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