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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宋之问
攀云窈窕兮上跻悬峰,长路浩浩兮此去何从。
水一曲兮肠一曲,山一重兮悲一重。松槚邈已远,
友于何日逢。况满室兮童稚,攒众虑于心胸。
天高难诉兮远负明德,却望咸京兮挥涕龙钟。
《高山引》现代文译文:
我攀着缭绕的云丝啊登上险峻的山峰, 漫长的道路无尽头啊此去不知何往。 溪水一道弯啊愁肠一道结, 青山一重障啊悲绪一重深。 故乡的松槚已遥不可见, 知心的友人何时能重逢? 更何况满屋的稚子待哺养, 万千忧虑堆积在胸膛。 苍天高远难诉心中事啊辜负了圣明恩德, 回望长安城啊老泪纵横湿衣袖。
赏析:
这首《高山引》展现了诗人贬谪途中的复杂心绪,具有以下艺术特色:
1. 空间结构的精妙设计 诗人以"攀云"起笔构建垂直空间,继以"长路"展开水平延伸,形成立体化的行旅图景。"水一曲"与"肠一曲"、"山一重"与"悲一重"的空间映射,将外在景物与内心世界完美融合。
2. 情感表达的层递深化 从"何从"的迷茫,到"肠曲"的愁苦,再到"悲重"的沉痛,最后"挥涕"的爆发,情感脉络如登山般拾级而上。特别是"童稚"与"众虑"的并置,凸显了为人父者与为臣者的双重焦虑。
3. 政治隐喻的含蓄表达 "远负明德""望咸京"等语,表面是自责与思君,实则暗含被贬的委屈。这种"怨而不怒"的表达方式,正是唐代贬谪诗的典型特征。
4. 楚辞体式的创新运用 继承"兮"字句式的同时,诗人将七言诗的节奏融入其中,如"松槚邈已远"的紧凑句式,体现了初唐诗歌的过渡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