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吴文英
入眼青红,小玲珑、飞檐度云微湿。
绣槛展春,金屋宽花,谁管采菱波狭。
翠深知是深多少,不都放、夕阳红入。
待装缀,新漪涨翠,小圜荷叶。
此去春风满箧。
应时锁蛛丝,浅虚尘榻。
夜雨试灯,晴雪吹梅,趁取玳簪重盍。
卷帘不解招新燕,春须笑、酒慳歌涩。
半窗掩,日长困生翠睫。
花心动·入眼青红
入眼青红,小玲珑、飞檐度云微湿。绣槛展春,金屋宽花,谁管采菱波窄。翠深不知多少,但渐觉、夕阳红入。待装缀,新漪涨绿,小园如画。
细数从前恩义。甚年年、散魂乱魄。映雪吹箫,听风攀桂,做尽佳期。两美相合,空赢得、岁寒具在。叹老去,衰颜瓶酒,住更思此。
花心动是吴文英创制的词牌名,他擅作新声,创制的词牌抑扬顿挫之处极美,其他作词亦善于模拟景色、物态,“写情用意,深细入微”(《四库全书总目》)。这首词就是他模拟春天景色及游春情致的作品。
词的上片写景。“入眼青红”二句,描绘园林中的玲珑小楼,经微润的云气轻轻缭绕。着一“度”字,说明云是飘来环绕小楼的,又带出一种轻柔的动态。“绣槛”二句,“槛”外乃园景物;向外是金明翠屋、漫展春光;“槛”内则佳人无事,爱在亭槛边鉴赏这绝美而平静的湖光山色。“谁管采菱波窄”一句回应出“槛”内之人。“采菱波”句转折,此借菱波一碧以指代水色,又点出“春”意。水色本碧绿清澈,而时值夕阳西下,波面被晚霞映照成红色,故说“红入”。“翠深不知多少”一句为“槛”内人推想之词:从外面看园中翠深无际,但究竟翠峰堆叠,“翠”有多少,“深”有多少,是数不清的。“不都放”一句,即是“不放过”、“都放出去”,言园景之美盛,使夕阳红满的都放出它的光彩来。这境界非乘船出游或登高远眺所可比拟。“待装缀”二句紧承上意,由风光之美转入到人事的妆缀描绘:为了把如此美妙的春光园景展示于人间,好让人们都来共同赏玩这“新漪涨绿”,他准备画舫一般的新园,饰以佳景。一个“待”字,把园主人渴望有人来此游春的心理状态都表现出来了。
过片由写景过渡到叙事。“此去”两句是说自从踏春以来,风和日暖,充满暖气和春意。“应时锁”两句为“待装缀”而春景已成的想象补充说明。“锁蛛丝”和“浅尘垫”都是指新房或新园等待着人的装修布陈。紧接着由闺人梦相合之处写出怀人之情。“映雪吹箫”二句是旧诗词中具有代表性的对句结构。“雪洞”、“风帘”皆室内陈设:“箫”、“灯”俱为文房雅具;再补以“梅”、“玳瑁簪”,则室中陈设之雅致显示出闺中少女之幽闲生活与闺人之雅趣。“卷帘不解招新燕”一句是此闺人生活的中心部分,“卷帘”即喜燕归来;“不”字表明她不只一次卷帘招燕了。春天已老,“应时锁蛛丝”,更何况新燕呢?所以说“应时”。“空赢得”三句,又是回应上片中所写的无人出游、少女的青春虚度、闺帏独守这些内容加以说明。即使是这园景独绝的深闺中也是了无生机,“衰颜瓶酒”,酒缸中的酒一天天减少,“生翠睫”,因无人欣赏而懒于梳妆打扮。“半窗掩”,在百无聊赖中只有掩上窗子自行消愁解闷了。
这首词以细腻工丽的笔法、灵巧自然的笔调,描述了闺中少女闲居无出的愁闷之情。由于作者的其它作品给人以清寂冷逸的感受时更多一分享愁气韵。如:“疏星零乱魄难圆”“消凝,淑景阴正远”“静里销凝永夜”(《澡兰香·林钟羽淮安重午》),等等),因此有人怀疑此词为男性作者所写。其实这些表现女性生活之作而富有浓郁的女性特色者,乃是其主体风格;作者在这些词中表现出一种秀雅闲婉的特色来。至于其抒发羁旅行役、身世飘零之类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