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洪亮吉
婆罗蠡鼓喧沙堤,绿鱼千头迎客飞。
舟行海中不见海,云是鲸鲵腹中水。
王开北户迎北人,蔗酒既设椰浆陈。
椰浆陈,且高醉,春为年,雨为岁。
雨为岁
婆罗鼓声喧沙堤上,绿鱼千头如约来。 我们舟行在海上却感觉不到海,这是因为有鲸鲵为我承接着,腹中奔涌出的乃是翠色涛涛的水。 王家大门为迎我而打开,坐南向北以解我一路上的渴思和焦闷。 淡雅甘甜的蔗酒已然摆好,鲜美的椰浆也已陈列。 椰浆已陈设,使我心情畅快,让我尽兴,春是新的一年的开始,雨则是这一年的岁首。
这是一首清新活泼、富有生气的诗作。此诗一开始就把人们带入一个充满生机和欢快的世界:随着鼓声阵阵,成群结队的“绿鱼”飞一般地游来,象是特意来迎接诗人。这“绿鱼”是热带海鱼,当地人称它为“绿沙鱼”或“安鱼”。诗人说它们“千头迎客飞”,可见其多。这里用拟人化的手法,把鱼写得颇有情意,仿佛他们欢跃地迎接远方的来客——诗人。这欢快而热烈的场面自然构成了全诗良好的氛围。但就在人们陶醉在这欢愉的场面时,却又感到从远处传来的低沉而有力的鲸鲵喘息声,原来它们在腹中奔涌着,于是海面上的天空便出现了云层,一场喜雨就要降临了。这就是第二联“舟行海中不见海,云是鲸鲵腹中水”所展示的景象。这里一虚一实,一静一动,运用了对比和拟人等艺术手法,情景历历在目。可见诗人在构思上得法,对事物观察细密。 诗的第三联“王开北户迎北人”,是一个大的转折句,表明上文的景象和气氛顿时变为平和、亲切的亲情和友情。这里不仅写出了王家的大宅敞亮,而且也写出了这里人的豪爽、热情。这里并非是北方的人到南方来,而是南国的暖流欢迎诗人这位北国友人。“蔗酒既设椰浆陈”,是写南方友情的佳肴美酒。诗人用“既”和“陈”字写出南方佳酿佳肴丰而不余的特点。但也不是老提着酒壶不撒手,“醉卧千帆舞”可能就是在互相敬酒说笑中的自然流露,妙在几笔带过,表现了不俗不俗的高超技法。 南国的春风起于草树之上,“一年之计在于春”的欢呼声洋溢在字里行间,但更浓烈的还是“雨为岁”的祈望。诗人似乎要把一年的湿度都给予诗人,看他“且高醉”,于是新春的喜庆之中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热切期待和希望。“婆罗”是泛指印度半岛南部和马来半岛等地的乐器,“蠡鼓”就是指打鼓舞戏;当时侨居在我国东南沿海的绝大多数是来自印度南洋群岛等地的华侨或土生土长的华人。他们都酷爱富有乡土气息和热烈的、色彩浓郁的乡间俚俗的艺术节目如鼓词等:在这种侨风薰染之下他们也成为演出艺人、创造欢乐和欣赏艺术的主人翁,对祖国怀有无私的热忱,一往情深,构成了这桩事的甜蜜惬心处境;“鲸鲵”“为腹中之雨”下语尤为新奇可爱: 正因为有了上面的细密的观察与真切体验到了纯真的情意而出现了热烈的生活气氛等艺术的二度转化功夫才得以构成如此亲切感人而又非规整所不能到达的优美诗歌;此诗给我们的启迪则是把敏感的心去感受社会生活中美的细索观察事物由次一等的道路踏上诗歌创作或者文艺创作的圣坛的可取之路。“春风又绿江南岸”,这是王安石《泊船瓜洲》中的名句,也是人们熟知的诗句;洪亮吉的《雨为岁》同样也写出了江南春风的和煦、温文尔雅而又富有力量、创造力的特点;但王诗显得庄重有余而活泼不足;洪诗则显得活泼自如、韵调铿锵、意兴盎然地给人以美好的艺术享受和深刻印象。二者相形相映,各具风采。“雨为岁”,在许多时候是指一个比较舒缓和滋润万物的春天的开始,看来是新的一年的开始而实际则又是富有新的生机和活力的一年,“雨为岁”一个寓言式的生活画面更深刻地体现了这一旨趣美:南方的家乡客捎书回家报捷——“新赐一方白绢”;不是秋实(实如黄金坠),乃是生机和滋润之液;“一似御手颁诏节”(这里的“御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