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张鎡
宿雨初乾,舞梢烟瘦金丝袅。
嫩云扶日破新晴,旧碧寻芳草。
幽径兰芽尚小。
怪今年、春归太早。
柳塘花院,万朵红莲,一宵开了。
梅雪翻空,忍教轻趁东风老。
粉围香阵拥诗仙,战退春寒峭。
现乐歌弹闹晓。
宴亲宝、团圞同笑。
醉归时候,月过珠楼,参横蓬岛。
烛影摇红·宿雨初乾
宋 张鎡
宿雨初乾,舞梢烟瘦金丝袅。嫩云扶日破新晴,旧碧寻芳草。
幽径兰芽尚小。怪今年、春归太早。柳塘花院,万朵红莲,一宵开了。
上片写早春清晨的景色,如画如诗。首句写带雨的柳枝上的水珠在淡淡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时,水珠已经干了。一个“宿”字,点明这是在带雨的夜晚,次句中的“舞梢”,指柳枝因风而摆动。“金丝”,是用来形容柳枝在夕雾的笼罩下在空中随风摇曳的姿态的。
“嫩云扶日”,是用夸张的修辞手法突出轻云在春天阳光照耀下蓬松优美的姿态。“破”字用得新奇,突出阳光刚刚冲破暮夜的稀薄。这种对细节的精细描写,充分显示了作者观察细致入微的同时,还显示了他传神的笔法。而“旧碧”句插入一“寻”字,又把人的思路引向了春色中,引向了芳草,使人嗅到那芳草的清香。这两句通过写物表达了作者对美丽春色的喜爱之情。“幽径”二句从首句宿雨中来,当是指经过夜雨后更加明丽的景物了。“兰”,按宋周密《武林旧事》记载,西湖曾广植兰花,他书也有杨诚斋巧养盆兰人工呼吸术的故事,这里提到的“幽径兰芽尚小”,可能是暗用其事。而“怪今年、春归太早”则直接点出上面的景物变化的原因。
下片变换角度,先写眼前春去太甚的景象,“柳塘花院,万朵红莲”,再写一夜之间,“万朵红莲一宵开了”。“梅雪翻空”三句是说那雪花被风吹散,随着东风逝去而飘舞空中了。“忍教轻趁东风老”一句是说无奈只有让洁白的雪花随东风逝去,让它自己凋零消融吧。“粉围香阵”二句是说那些以吟诗为乐的人,正用各种香甜的食品和醇香的酒来表达对春天逝去的惋惜之情。“现乐”二句是说天已大亮,乐声和叫卖声充满春晨的小院。“宴亲宝”二句是说人们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亲宝”,指小儿女,“团圞”,圆貌。欢歌笑语充满了整个春晨小院,其乐无穷。最后两句写醉酒之人的感觉:“醉归时候,月过珠楼,参横蓬岛。”夜已经很深了,酒也喝得不少了,于是就醉了。在月光的映照下,作者似乎看到了蓬莱仙岛和大海中的珠楼(海市蜃楼),词意在“醉眠芳草吹箫客”(词人另一词作)与“相将散作人间夕照”(《水龙吟》)之间徘徊。
这首词写出了早春清晨明丽动人的景色。作者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与体验,把早春清晨的美景再现了出来。在写法上动静结合是一大特色:由柳梢的“舞”可看到风的吹拂和柳叶的变化;由描述“嫩云扶日”可以想到红日初升;由寻芳草的美喻可知芳草的馨香;而“万朵红莲一宵开了”又以动衬静,愈加显得早晨的环境是那样的清新、美丽而生机勃勃。最后一部分写景中蕴含着对春天逝去的感伤之情,但却没有直接流露出来,而是以拟人的手法曲折地表达了出来。从“粉围香阵拥诗仙”的诗句中可以看出词人伤春情绪;而“战退春寒峭”三句更是把这种伤感写得更加曲折而生动;最后的“醉归时候”二句则明白无误地表达了这种伤感情绪的归结。这种写法委婉含蓄,曲折有致,令人回味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