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李鸿章
元气鸿濛二百秋,潢池养寇孰贻忧。
擎天才力云中翼,浮世功名水上沤。
巢幕但闻嬉燕雀,农田那得劝鸤鸠。
军前乞写监门画,呼吁民劳庶小休。
以下是我对这首诗的赏析:
首先,李鸿章以清代名臣的身份,却感事述怀,这在诗坛并不多见。诗题中的“何廉舫太守”,即清代湖南巡抚何绍基,清道光十八年(1838)进士,以翰林院编修提督湖南学政。当时在岳麓书院主讲的有王先谦、杨翰香等,他们都十分推重何廉舫。李鸿章与何廉舫为同僚,又是诗友,关系十分密切。此诗的“呈涤生师”的“涤生师”,即曾国藩。
首联“元气鸿濛二百秋,潢池养寇孰贻忧”,是说天地间混沌初开,清气上升为天,浊降而下为地,世间已过两百秋。然而清廷昏庸腐败,内忧外患重重。“养寇”,即养贼,入侵者把侵略战变为持久战,使国家陷于危亡中。“孰贻忧”,对朝廷腐朽的谴责之情溢于言表。
颔联“擎天才力云中翼,浮世功名水上沤”,语意本于杜牧《题乌江亭》:“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李鸿章自比擎天之才,渴望有所作为。然而朝廷腐败,即使有云中翱翔的翅膀也难以施展抱负,功名富贵只是水上浮沤,转瞬即逝。
颈联“巢幕但闻嬉燕雀,农田那得劝鸤鸠”,运用两个典故表达了诗人对当时社会的不满和对农民的同情。前句用《后汉书·刘玄传》李贤注:“《广雅》曰:‘巢幕谓之帷。’”后句用《战国策·秦策》“或谓魏王曰:攻赵不能下而壅天下之齐粟之道也,是岂不可变哉!”李鸿章以朝廷为燕雀安于现状的巢幕,而视那些为维护封建统治而劝农耕织、关心民瘼的官员为无能之辈。这是对腐朽朝廷的极大谴责。同时表达了对关心民瘼者的同情。
尾联“军前乞写监门画,呼吁民劳庶小休”,李鸿章身居要职,但念念不忘“军前”、“田亩”。他在军中向曾国藩乞求前代军事家范蠡画重门击柝以御敌军之策(“军前乞写监门画”),反映了当时内忧外患之际他要求自己尽职和关心军事的心情。虽然这样仍然不能完全解决矛盾,“庶小休”三个字流露出作者无可奈何的颓唐情绪。
这首诗是李鸿章在岳麓书院读书时所作,诗中表达了作者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雄心壮志和进退两难的矛盾心情。“军前乞写监门画”句流露了作者对农民的同情和对腐朽朝廷的谴责,“呼吁民劳”则表达了作者欲兼济天下、一显身手的宏愿,“元气鸿濛”暗透天地初开、混沌未开的一线生机,“浮世功名”又把作者的纷乱思绪和进退两难、忧喜并存的复杂心情全部包含其中。总之这首诗蕴藉深厚又奔放豪宕,极深切工巧之妙。
现代译文如下:天地初开混沌之际,清廷腐败无能引发内外交困哪可无忧?想你才华横溢如云中翱翔之翼却难有作为;世俗功名就如水上泡沫转瞬即逝。看那些安于巢幕之安乐者只顾嬉游;农民们哪能得到你的关心与鼓励?我在军中恳求你提出治国之策以解燃眉;但愿你呼吁人民勤劳才能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