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钱起
欃抢一扫灭,阊阖九重开。
海晏鲸鲵尽,天旋日月来。
圣情苏品物,龙御辟云雷。
晓漏移仙仗,朝阳出帝台。
周惭散马出,禹让濬川回。
欲识封人愿,南山举酒杯。
现代文译文:
金翅一扫除尽邪乱,皇家门禁重又洞开。海晏河清,邪恶慑服,回鸾翔集在朝廷,万物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皇恩浩荡普济世人,圣德显赫震动云雷。晨光熹微中仙仗移行在路上,太阳升起在帝宫崇台。周武感惭于散马之典,夏禹也以疏导而让功。要问百姓有何所愿,举杯祝酒在南山。
赏析:
这是一首即事抒怀的诗。开头先渲染整个场面宏伟肃穆的氛围:“欃抢一扫灭,阊阖九重开。”追随着浩浩荡荡的銮驾游行的队伍,诗人的思绪渐次铺开:“海晏鲸鲵尽,天旋日月来。”随后引入欢快的调子: “圣情苏品物,龙御辟云雷。”“散马”之典出自《尚书·武成》:“戎商其改,于小匡子伐千乘,散敦。高祖皇帝散宜家长子启帅行赏赉。”“禹让”二句出自《孟子》。“欲识”八句正面述说封人对圣明君王的歌颂。“封人”原指古代帝王接受诸侯朝贡后赏赐之辞,这里借指随驾的臣民百姓。
钱起善于以典入诗,用事使事如神,常常能化腐朽为神奇。这首诗中诗人巧妙地运用了散马、禹让等典故,既使诗歌语言雅健而不俗气,又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钱起早年屡试不第,此诗中竟有“散马”之典,其思绪与情感是如此地激动,甚至几乎发而为狂放之辞。然而,他又能从自己心中体察到百姓的愿望和情感:“欲识封人愿,南山举酒杯。”使他们欢乐开怀,豪饮美酒。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到钱起“心有灵犀”般的君主和人民之间的深厚情感和高度的信任与理解。同时也可以看出诗人豁达超脱的胸襟:他身为朝廷重臣、封疆大吏却深感壮志难酬,“愁挤山川迷皇道”,重新走回皇宫却不重世间富贵之情、阿谀邀媚之态。“举酒”词明白酣畅而又悲凉感伤;在这一片静谧意境之中品品味出的俱是人淡如菊却拳拳忠赤的心灵!
钱起早年怀才不遇,晚年又多感慨凄凉之意。然而他的诗中却从不发狂放叫嚣之语,亦不怨天尤人之辞。其自视甚高,俯视一切的傲然气度全从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来。这正是钱起诗歌的艺术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