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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朱敦儒
春雨春风，问谁染就江南草。燕娇莺巧。只是参军老。
今古红尘，愁了人多少。尊前好。缓歌低笑。醉向花间倒。
春雨春风，问谁染就江南草。 燕娇莺巧，只是参军老。 这是词人于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因金人进犯两浙时避乱至丹阳任节度推官时所作的。全词写春，但并不正面描写，而是采用了一种借物言情的手法，以问语“问谁染就江南草”和充满活力的春草，蕴含着“点绛唇”一词所托之情。 燕娇莺巧，只是参军老。”词中又巧妙地用杜甫的诗句“莺下阶衔始报春”之句，对之加以强调，以表现江南春草的生机与活力，同时也隐含着词人自己的影子。朱敦儒避乱南来，虽有笑看风云的心境，但在乱世之中，也难保不成为历史舞台上的人物。何况历史长河中的那些布衣儒生，“虽不能道之乎也哉”（《论语》），但却用自己的言行、观念影响过历史的进程，故有此问。燕、莺并没有为点染春草作出什么贡献，却被赋予了新生青草似的生机与活力，这一切不正是由于春草本身具有的勃勃生机和顽强抗争力的缘故吗？由此可见词人以物言情的手法之高明。 “今古红尘，愁了人多少。”这两句是就“染就江南草”这一景象生发出来的。江南春草丛生，燕莺巧舞其间，自古以来不知引起过多少人愁思！词人在此并非直接写自己的悲愁，而是以问语的形式告诉读者，江南草如此撩人愁思，则春风春雨中的草更使人愁肠百结了。这种愁情也许属于草，但更多的是属于人。由此可以联想到杜甫的名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春望》）。杜甫身经离乱之后目睹草木变幻而引起个人忧国忧民情怀，而朱敦儒在江南春草丛生之际却触景生情地产生了“今古红尘，愁了人多少”的感慨。 “尊前好。缓歌慢舞凝丝竹。”这两句写词人酒宴上的感受。丝竹之声凝而不散，宴席上的人歌喉缓动、舞袖轻飘。虽以一个“好”字赞之，实则含而不露地流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情绪。这种情绪与词首所发的“愁”字是一脉相承的。“醉向花间倒”则写酒醉花间之状。花儿似锦如霞，筵上宾主如梦如醉。结句把一种及时行乐的狂放精神充分表露了出来。 这首词通篇用比兴手法，将花鸟、人事、古今融为一体。笔调婉约，借物言情，颇得秦观之妙。语言清丽，善用比兴手法，词意含蓄委婉。较之秦观的词作更见一等风姿。 总之，《点绛唇·春雨春风》是一首颇具秦观婉约词风的佳作，但就其思想性而言，未免带有一些及时行乐的颓废情绪。“今古红尘”一句蕴含着作者对世事沧桑、人生多舛的感慨，“醉向花间倒”则流露出及时行乐的消极情绪。在盛赞江南春草的背后也许正隐藏着作者对于当时社会的不满和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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