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蔡襄
津亭遥望草萋萋,空旷清怀与物齐。
春水倒行潮欲上,晚云平压日先低。
高城览古人何在,远渡伤离客自迷。
好共山翁同出处,不随朝骑五门西。
现代文译文:
站在小亭里远望,那草色青青的渡口周围一片葱笼,心里那种超脱俗念的感觉跟外界的景象如此地融和一致。行走的河水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美丽,淡淡的云朵在晚霞的映射下将夕阳压下。登上了城楼眺望远方,可当初的人却早已不在了,离别的人望着远方,迷茫在这迷蒙的景色中。我向往能有个隐世的老人,能跟我一起在这里隐居,他不需要了解朝中的秘密,我也不需要追随别人的步伐,一同在安宁的河边过着简朴的生活。
赏析:
这首诗蔡襄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他起句对安济亭环境的描绘充满了生机活力:“津亭遥望草萋萋。”这是一个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开阔而又优美的地方,随着“草萋萋”三字意味深远,那里就成为好兴致盎然地置一舟自饮,策马人行的理想之地。从总体上把握诗的意象境界,可以看到作者作此诗是应邀而来,借景抒怀而抒怀得出人意表的佳作。诗人眼前所展现的这无垠开阔的天际草色、远方夕阳欲落的奇景和胸中流出的“与物齐”的襟怀,无不是别有兴味的感受,是对烦琐、狭隘的自我意识的否定。这里并没有用浓笔艳彩描绘身边周围的景色,而境界的开阔高远却令人产生心境也随之开阔的感觉。这也许正是作者要追求的艺术效果。
诗人作此诗当有寄寓。这从诗中自然流露出的感伤情怀可以看出来。他于登临之际,联想到眼前情景可能会使许多人发“伤离客”之情;而这使人思伤的一幕幕景情在作者的想象里恰恰是与作者当初这种深藏内心而终未发端的情愫相衬呈露。“不随朝骑五门西”也未必尽然,就这位以澄澈而充满洞见的艺术灵性观物把心的清静与物的齐一融为一体的诗人来说,他自然可以做到这一点。然而作为朝廷之臣,身不由己的时候多也;那么,他在这首诗中抒发的情怀也就不可能是纯任自然的产物了。
蔡襄是北宋初年具有高度创作自觉性的一位重要诗人。他的诗作以清旷冲澹为主,而其间又分明流露出三种不同的类型:一类是冲澹秀逸、清新可人;一类是疏淡清畅、意趣盎然;还有一类则是清刚淳实、韵味深长。这首《和偶登安济亭》当属后一类。诗中虽无浓艳华丽的色彩,也无奇险峭拔的造语,然而它所具有的那种淡远而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还是足以令人击节而称赞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