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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何其芳
告诉我，欢乐是什么颜色？
像白鸽的羽翅？鹦鹉的红嘴？
欢乐是什么声音？像一声芦笛？
还是从稷稷的松声到潺潺的流水？
是不是可握住的，如温情的手？
可看见的，如亮着爱怜的眼光？。
会不会使心灵微微地颤抖，
而且静静地流泪，如同悲伤？
欢乐是怎样来的？从什么地方？
萤火虫一样飞在朦胧的树阴？
香气一样散自蔷薇的花瓣上？
它来时脚上响不响着铃声？
对于欢乐，我的心是盲人的目，
但它是不是可爱的，如我的忧郁？
《欢乐的悖论：诗人诗中的忧郁辩证法》
赏析： 这首《欢乐》展现了诗人早期诗歌特有的唯美主义风格与忧郁气质。诗人通过十二个设问句构建起一个关于欢乐的哲学迷宫，却在最后一节以"忧郁"作为答案，形成了精妙的情感悖论。
诗人首先以通感手法将欢乐具象化：白鸽羽翅的洁白、鹦鹉红嘴的鲜艳构成视觉意象；芦笛的清越、松涛与流水的自然交响构成听觉意象。这些意象群呈现出欢乐的轻盈与流动特性，暗示其难以捕捉的本质。
第二节转入触觉与视觉的探索，"温情的手"与"爱怜的眼光"将欢乐人格化，却又在"颤抖"与"流泪"中埋下伏笔——欢乐与悲伤竟有着相似的身体反应。这种情感辩证法在第三节得到延伸：萤火虫的朦胧、蔷薇香气的氤氲、想象中的铃声，共同构建出欢乐的不可预测性。
末节的双重转折堪称绝妙："盲人的目"道出认知的局限，而将欢乐与忧郁并置，揭示出诗人真正的创作密码——唯有忧郁的心灵才能如此细腻地感知欢乐。这种以否定方式抵达肯定的诗学策略，使全诗在唯美的意象中蕴含着深刻的现代性思考。
现代文译文： 请告诉我，欢乐有着怎样的色彩？ 是白鸽翅膀的纯白？ 还是鹦鹉喙上的艳红？ 欢乐会发出怎样的声响？ 是芦笛的清脆鸣响？ 或是从沙沙松涛到叮咚溪流的变奏？
它能否被真实触碰， 像一双温暖相握的手？ 能否被真切看见， 似含情脉脉凝望的眼眸？ 会不会让心灵产生细微战栗， 甚至引出静默的泪水—— 就像悲伤常做的那样？
欢乐究竟如何降临？来自何方？ 像萤火虫穿梭在幽暗林间？ 似玫瑰花瓣散发缕缕芬芳？ 它到来时是否带着清脆铃音？
面对欢乐，我的心如同盲眼。 但这份不可见的欢愉， 是否也像我深谙的忧郁那般， 有着令人心折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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