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贾至
畴昔丹墀与凤池,即今相见两相悲。
朱崖云梦三千里,欲别俱为恸哭时。
贾至的这首诗,写他送一位友人南贬时的悲怆心情。
“畴昔丹墀与凤池,即今相见两相悲。”畴昔,即旧日,往日。凤池,指尚书省,因尚书省的办公地有似凤凰池而得名。这两句是说往日同在朝廷,同在尚书省为官,今天相见时却都已泪下伤心不已。诗人用了反衬的手法,“往日”从朝官而言,以在朝廷之易,离朝廷之难;但有此挚友却相见在今日。“朱崖云梦三千里”,一句点题,南贬崖州(今海南崖县)相隔三千里。“云梦”泛指江南。这两句是诗人与友人相对涕泣的背景、环境。诗未点题,下两句再说别恨。“欲别俱为恸哭时”,正当他俩伤离痛别之际,真是同声一哭!由于这首诗写得很短,中间又没有转承的语调、意思,一口气道出,一气呵成,因而感情十分强烈。
诗人在表达上还有下情上、左右逢源的巧妙结构。前两句写自己和友人相见时悲怆心情,已达到饱和的程度;然而诗笔触处却偏偏转到写对方被贬谪的经过。对方被贬,诗人亲见;而自己被贬,却只见诗笔所及。“欲别俱为恸哭时”,上承“相见”来,故对方的遭贬和自己的“见”悲都隐含在诗人笔端。
全诗纯用赋体,直陈其事,不作婉曲的描摹;直而婉,婉而含蓄。诗境含蓄深邃,感情沉郁,堪称送别之杰作。
唐肃宗至德二载(757)间,贾至在凤阁舍人的任上因事得罪权贵,被贬为岳州司马。给事中(官名)丁渭因不久便死在流放雷州途中,亦得赠官侍郎。因此两人友情的可贵就不言而喻了。这种至诚友谊亘古常青。当然唐代大文豪王勃和杨炯不也曾作《滕王阁序》、《从军行》等诗歌互赠么?如今到了公元761年(上元二年)冬天,“枫叶芦荻晓萧晨”,二人对暮景吟成了千古名篇:
醉别湘江十里花 (首句应为:怜别洞庭初度秋), 醒来落月满西楼。(眼想后峰明月夜)。 庾开府 (此处为 赠南给事而联及)愁眠未能休。 (《游长宁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 其四 李白的名句 庭前落尽梧桐 , 水边开彻芙蓉)
作者借送南给事(官名)贬往崖州(今海南三亚市)孤悬海外、遥远天边的事来抒发自己遭贬的愤懑之情。由于诗人的至诚友谊亘古常青,因此贾至对丁渭虽然二人政见不同 ,分别被谪海隅,他二人相遇含悲相送这一不幸事件的关切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说究竟是什么事件感动了他 ,成为他的“泪尽沾衣”。明乎此就不难领悟这首小诗内涵的情感价值。这里通过这一具体悲凉而又令人感慨的政治事件把朋友之间的真挚友谊联结了起来 。 这首诗因而便富于生活气息 ,饶有诗意 。当然我们也不要把诗歌生活化 ,以为只有今天人们能相送的,古今都能相送 。历代文人与政治常常联系在一起,说“落花时节”必联系政治是不对的。只是诗人这时的精神背景不同罢了 。这首小诗写的是古代的事情 ,其生活意义则在于它所抒发的友谊之情是高尚而又伟大的 。这种真挚友谊感动人的是什么呢?首先感动人的 是“畴昔” “即今”的岁月变迁和人事升沉 。这使得两人间建立了精神上的共同感 ,相互理解 。作为臣子的贾至感于对方遭受挫折的处境、命运的坎坷是和大诗人杜甫、李白流离的苦难有某些共同之处 ,而这同李杜相似的人生经历也便铸成了二人相知的基础。 也正因为诗人被贬内心凄楚难耐又身在天涯海角才倍加珍视起友谊来。 从这一意义上说 ,真挚的友谊可弥补精神上的创伤和痛苦 ,亦可为人们带来温暖 。 现代社会里我们并不缺少物质财富 ,而最需要的就是相互理解 、相互帮助的真诚友谊。 读着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