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沈周
书枕悠悠自小康,何须断送脚尘忙。
屏心云气山开画,树里檐声雨满堂。
名利可怜鸡有肋,神仙只累鼠拖肠。
时时具酒招邻曲,闲与桑麻较短长。
这是作者四十五岁时解去侯府管记之职以后所作,是为脱离纷乱人心的名缰与锁人的官场利锁,那好鹤之癖并未因而废忘之后之歌咏得意,欣然呈现之性情与乡居开朗情致的描述之作,似信手拈来却又起兴无端令人回味!
书枕悠悠自小康,这“书枕”并非指实物的枕头,而是借以表达因嗜书成癖,白天所读之书累积堆放枕边,直至入夜尚未全部看完,只好和衣而睡,实则是说床榻不够宽广。古代文人喜欢将书垫在头下或身体下面,尤其喜欢那种感觉,那是一种伴己成长的味道。“自小康”足见无忧无虑的神态和乡居生活的惬意!接下来反用司马相如“雄飞雌从”之意而提笔:“何须断送脚尘忙”,慨叹像自己这种年龄、名位之人还到处奔波忙于政事的名利往来、人际应酬真是不必要之举!实际上当时五十五岁的人并无职务上的虚职,正好以此来自嘲平日用功之多和所谓的急流勇退罢了。由此以断言式的解嘲“书枕”又转化为自我调侃说“脚尘”还得以在书籍上尘上沾染,“读破万卷”还是至诚不渝地做个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之人也!
“屏心云气山开画,树里檐声雨满堂。”这两句写的是作者对山川、田园、屋宇环境的欣赏神态。云起山青,树丛下屋檐掩映于雨中,有声有色兼有动感。一个“屏心”,一个“满堂”,都是神往与满足的神情。沈周早年所作山水画极多,自谓:“老夫年来学画曾。”因此这“屏心”二字,颇能传达出他当时那种欢欣与闲适的心境。“树里檐声”也是一副唯美的画面。树上的雨点滴落在屋檐上发出悦耳的响声,令人不禁想起杜甫的名句:“渭城朝雨浥轻尘。”
“名利可怜鸡有肋,神仙只累鼠拖肠”两句是作者对功名富贵与归隐林泉的议论。这里作者巧妙地借用了两个典故:一是说人生有些东西是如同鸡肋一样没有用处的鸡肋之说;二是借老鼠拖走神仙的肠子以自嘲神仙的生活也未必就有自在、有趣,将自己推入自贬——自我嘲弄的情境当中去。古代的文人与官宦往往终日处于身心疲惫的苦楚中而又欲罢不能无法忘却于权贵和物累!如今忽然看开如此从而咏出这一类的诗句来以求心灵上的自我慰藉与暂时的解脱。作者似乎要彻底解脱人生的种种烦恼唯有远离名缰利锁、急流勇退才是明智之举!
最后两句:“时时具酒招邻曲,闲与桑麻较短长。”是作者的具体行动,他不仅随时准备拿出酒来宴请邻居们一起开怀畅饮以图快乐;而且还要和邻居们一起研讨农事,参与乡间事务,一起长谈国家大事,一派毫无顾忌的举止自在情态表现出来。这些活动当然是作者平时十分向往的乡居生活的一部分。诗中一连用了“时时”、“闲”等字眼就说明了这种自在逍遥的乡居生活的常态性存在!而邻里之间的相互来往的亲密也表现出了那种亲情与友情所生的人间生活的温情意味;那种人与自然之间物我共有的天人合一境界在诗句中流溢而出;让人领略到了生活的另一番特有的味道。这一切实际上都来自于作者自身的个性追求——从世俗名利的樊篱中走出来、踏踏实实地亲近农桑田亩的朴素而自然的生活常态!
这首诗语言平易近人、流畅自然而又意趣盎然!尤其是作者在诗中所表达出来的那种自得其乐、闲适自在的神情与乡间田园生活常态化的心态以及亲近自然的质朴情怀都足以让人产生共鸣并为之欣然神往不已!
译文:
无需为仕途奔忙而烦忧,悠闲自在地过着小康生活。何必舍弃悠闲的生活来断送自己的清闲呢?心中的烦闷如云气散去,心中的畅快如同画中的山峦展现眼前。树丛掩映的屋檐下,雨声淅淅沥沥。名声与利益如同鸡肋般没有用处。成仙得道也并非易事,反而会拖累自己。时时准备酒宴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