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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周邦彦
对宿烟收,春禽静,飞雨时鸣高屋。墙头青玉旆,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润逼琴丝,寒侵枕障,虫网吹黏帘竹。邮亭无人处,听檐声不断,困眠初熟。奈愁极顿惊,梦轻难记,自怜幽独。
行人归意速。最先念、流潦妨车毂。怎奈向、兰成憔悴,卫玠清羸,等闲时、易伤心目。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况萧索、青芜国。红糁铺地,门外荆桃如菽。夜游共谁秉烛。
《雨夜独白:诗人的春雨愁思与现代心灵对话》
赏析: 这首《大酺·越调春雨》是诗人羁旅词的代表作,以细腻的笔触描绘春雨中的孤寂与乡愁。词人运用多重感官体验,构建出一个潮湿阴冷的意境空间——视觉上的"青玉旆"、"红糁铺地",听觉上的"飞雨鸣屋"、"檐声不断",触觉上的"润逼琴丝"、"寒侵枕障",共同编织成一张愁绪之网。
艺术手法上,诗人善用典故而不露痕迹,"兰成憔悴"(庾信)、"卫玠清羸"、"平阳客"(马融)三个典故的叠用,将个人的漂泊感延伸至历史文人的集体记忆。结尾"夜游共谁秉烛"的反问,与开篇的"自怜幽独"形成闭环,完成了一个孤独者的精神独白。
现代文译文: 昨夜的雾气渐渐散去, 春日的鸟儿安静无声, 只有急雨不时敲打着高高的屋檐。 墙头新生的竹叶像青玉旗帜, 雨水洗尽了表面的白霜, 嫩枝在风中轻轻相触。
湿气渗入琴弦, 寒意穿透枕屏, 蛛网被风吹得黏在竹帘上。 驿站空无一人, 我听着连绵的檐溜声, 困倦中刚刚入睡。 无奈愁绪太浓突然惊醒, 残梦轻盈难以追忆, 只能独自品味这份幽寂。
远行之人归心似箭, 最先担忧的是积水阻碍车轮。 可叹我像庾信般憔悴, 如卫玠一样清瘦, 平常时刻也容易触景伤情。 难怪当年平阳客, 会在笛声中泪落两行。 更何况这满目萧瑟的春天, 地上铺满落红, 门外的野桃已结出豆粒般的果实。 长夜漫漫, 还能与谁共执烛火同游?